轻向上弯。
师暄妍无奈至极,他唤一声“师般般”,她的手掌心便震得酥麻不止。
最后,只好挪开了,垂下眸,小声地道:“太医都说了,头三月不稳,要仔细照顾,你不要大嘴巴说得满世界都知道了。我知道你高兴就成了。”
“嗯。”
太子殿下从善如流,一把抱住了太子妃,低下眸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什么话也不都不再说。
但什么,也都尽在不言中。
师暄妍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宁烟屿的唇。
四手交握,不约而同地用力。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们会一同陪伴他来到人间,给他全部的爱与关怀。
汤泉宫中,圣人刚服下汤药,脾胃不调,无心用膳,叹了一息,正要倒头就睡。
这时殿外冒冒失失、毛手毛脚的宫人,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要报信。
结果被王石呵斥了:“何事惊惶!扰圣人清梦,仔细你的皮!”
内监急急忙忙换了声“干爹”,不敢再朝里赶,站在门口,就拉高了调门大声道:“大喜!陛下!太子妃有喜了!”
这一声,震得汤泉宫都要抖三抖。
王石一惊,怕圣人没听见,快步走入了里间,要扶圣人起身,结果一条手臂有力地扯下了帘帐,圣人龙颜探出:“果真?”
王石笑眯了眼,回:“是,看来是真的,恭喜圣人。”
圣人激动地双足点地,连说了好几个“好啊”,立刻催促王石:“好得很,此足可餐。快来,朕今日要吃三大碗饭!”!
那巷中,莫不是有什么稀罕?
师暄妍一眼认出了青年,是曾在侯府行医,对她有过相助之恩的顾府医,顾未明。
后来,他遭了韩氏母女算计,便自请离去了,算起来,她也有些对不住这位顾府医。
“那是烟花柳巷。”
见太子妃一直目光不移地看着那条深巷,太子殿下终于按捺不住,凉凉地解释了一声。
师暄妍急忙收回目光:“啊?”
瞧见太子倚在车壁上,太子松闲,她眉峰微皱,忽而凑过去一些,抛出一问:“烟花柳巷,你怎知道,莫非,你去过?”
“咳咳。”
被自己呛了一下,太子殿下低低咳嗽起来。
被她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没底▆▆[,忙坐直一些身体,握住了她的柔荑,缓声道:“我生于斯长于斯,又是太子,长安各坊没有我不熟悉的,只是这个缘故。遇你之前,我洁身自好,断无此等想法。”
师暄妍细想洛阳折葵别院飘雪的夜晚,心里也明白,太子殿下那回,不过一眨眼,那么狼狈,绝不是有过经验的男子,虽然弄得她很痛,却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圆满成功。
“那,顾府医在这巷口,频频望着烟花巷陌,又是在看什么,等什么呢?”
宁恪是洁身自好的男子,顾府医也是啊。
他快而立之年了,却孑然一身,看他在巷口盘桓的模样,也不像是秦楼楚馆的熟客。
师暄妍想了起来,当初,韩氏心机狠毒,为了逼供,竟寻了一个花娘将其玷污。
莫非,顾未明所期盼见到的,是这条巷中那个曾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娘子?
世事难料。
顾府医为此惦念不忘那位小娘子,不知是福是祸。
马车继续前行,那道驻足凝立于巷口的雪色身影,被逐渐抛在了视野不可及之处,不能再看见了。
师暄妍只得收回了目光,幽幽叹一口气,看向身旁的男子时,他已似闭目假寐。
只是手还握着她的小手,置于膝头。
师暄妍没打搅他,向窗外透气。
长安各坊的繁华与热闹,尽收于眼底,眼前吹吹打打的,是不知谁家娶亲的仪仗,锣鼓喧天,观者如堵,马车到了此间,唯有放慢前行。
近些时,师暄妍看到前方迎亲之人,认出了此人乃是长信侯。
长信侯骑在一匹缠了红绸和金鞍的枣红大马上,身姿笔挺地御马穿街,脸上没有新婚郎君的半分羞怯,甚至也不见多少喜气。
她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去推身后的宁烟屿。
好友大婚,他还能睡得着,居然都没有前去观礼的么?
小娘子手劲儿大,宁烟屿险被她推得一跟头,朦胧睁开眼来,见她已挑起了窗帘,手指头向着窗外,神色焦急,宁烟屿顿觉好笑,摸了摸她的发,道:“崔静训娶妻才是天下奇闻。”
“可那分明就是……”
虽然师暄妍也知晓,凭长信侯的家世相貌人才,能蹉跎到这份儿上不婚,多半是自己也不想成婚,可如今那骑在迎亲的马上的,不就是他么?
宁烟屿道:“他弟弟娶妻。”
师暄妍一怔:“长信侯还有双生弟弟?”
宁烟屿怎么也没料到太子妃思维真活泛,一下便跳到了孪生子上面,攥住她小手,轻声解释:“不是。他弟弟追求了心仪的小娘子好些年了,终于得偿所愿,兴奋之下,昨夜如厕摔断了腿,今早看来是爬不起来了,巡城亲迎,就只好由崔白代劳。崔白自己倒不是不想娶妻,只是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觉得天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