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百分之百(5 / 6)

硬骨头,这块骨头终究还是硌到了她自己。

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传承,怨不得任何人。

陆笙枫瞧不得她这个样子,他也平白地生出一股执拗劲儿,从来都温顺听话的帝王,此刻也不管不顾似的。

他伸手钳制住女人的下颌,俯身低头,靠了过去。

他没舍得用力气,仗着她虚弱无力,在她的错愕之间,轻而易举地就将唇贴了上去。

这里从来都是不得触碰的禁区,他终于一脚踏了进来。

这一步踏的是错,大错特错,他比谁都清楚,但他大概是昏了头,竟然没有后悔的感觉。

陈琬柔被定住身,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青年,很快反应过来,抬手便是一巴掌。

这一掌毫不留情,青年的脸很快红了起来。

“大逆不道!”她怒声训斥,“给哀家跪下!”

陆笙枫抬手抹了下嘴角,沉默了片刻,低声笑了出来。

“是,儿臣大逆不道。”他没有下跪,也不再掩饰自己眼里的情愫,“儿臣早就万劫不复了。”

可即便他已经一脚踩在泥里,踩在沼泽里,也想把她托起,叫她能站在高处,俯视这世间的一切。

他纵容她,顺从她,叫她愈发自我、霸道、无视一切。

所以她才有今日的痛苦。

她沉醉在权利里,享受着说一不二的绝对话语权,却对自己的亲子束手无策,一败涂地。挣扎、困苦,这都是他一手娇纵出来的结果。

这一次,她病得很重。

兵来如山倒,陆笙枫头一次意识到,她终归已经不再年轻,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

这样棘手的局面该由他来打破。

在听说太后派去的人没有一个人回来时,他知道,虞砚迟早要来算账。

早就该彼此放过了。

既然虞砚不能妥协,那就只能让他来替她做这个决定,主动放手,让彼此都解脱。

陆笙枫的手指轻轻抬起,在半空中,勾勒着女人的模样。方才的冲动用光了他全部的勇气,他再不敢再逾距一步,不敢落下手,只敢虚虚地,隔着空气碰触她。

“我知道,你宁愿亲手死在他手上,却依旧不愿向他低头,说一句你错了。”

陈琬柔无力地闭上眼睛,不去回应。

“如果有朝一日他要杀了你,你最后一句遗言,也一定是叫我别为难他,对吗。”

陈琬柔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承认:“是我欠他的。”

年轻时不觉得,等到拥有了一切,才发现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毫无错处。

起码对于虞砚,她全都是亏欠。不管再怎么不想承认,她也心中有愧。

“你有多后悔,只有我清楚。”

陆笙枫从旁边取过一卷圣旨,是他早就写好,一直都没有勇气拿出来。

他这些年没有独自做过什么决定,他下过的每一道旨意,都是她的意思。

这一道,是他自己的意思。

“母后,这是阿砚想要的自由,朕会满足他。”

陈琬柔蓦地睁眼,咬牙道:“你敢。”

帝王却温柔地笑了笑,“这次,我敢。”

殿外突然一阵喧闹,陆笙枫猛地抬头看去。殿门被人踹开,他愣了下。

他看着沉默走来的男人,嘴边漾起一丝苦笑,看着手中的圣旨,喃喃:“可……好像来不及了。”

虞砚是来了断的。

安北侯要做的“了断”,自然也是十分符合他的作风。

安北侯向来不讲道理,他没什么耐心,无情、绝情,谁的情面都不给。

他只能接受他想看到的结果,会不择手段,只为达到那个目的。

他鲜少同谁计较,非要争一个结果。

但他有一个软肋,触及到了那根软肋,便要将对方置之死地,不死不休。

陆笙枫了解虞砚,看着他走进来,心沉到谷底。

才站起身,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拦,便被虞砚一掌推开。

皇帝是弱不禁风的,毕竟大霖朝一向推崇的是读书,而不是练武。

他连陆元崇送给他的那把剑都没有拿起来过,更不要想在已经丧失理智的安北侯手下讨到便宜。

再抬头看时,虞砚已经单膝抵在了太后的榻边,他一手掐着太后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发簪。

银簪的一头抵着的,是虞砚自己的心口。

陆笙枫微怔。

簪子……

对了,外臣入宫,尤其还是虞砚这样的人,进宫是不允许带刀剑的,他把银簪戴在发上,这才能带进来。

太后从惊诧中回神,她想说话,可是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已经在用力。

陈琬柔清晰地瞧见,虞砚的眼底有滔天的杀意在猛烈地翻滚,几乎是以翻江倒海的架势朝人倾来。

女人的脖颈修长脆弱,承受不住一个常年领兵打仗的武将的力量,更何况,这个男人时值青年,带着决绝与杀意而来。

陈琬柔无法呼吸,她的气息被蛮力阻隔,都堆积在胸腔中,憋闷与窒息感令她恐惧,她从未感受过濒死的威胁。

强烈的求生本能叫她伸出双手,死死攥住虞砚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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