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请苏大夫进宫!”
……
寝宫之外,荣贺看着那根即将燃尽的线香,急得踱步,久久听不见内室传出声音,还以为遇到了难产。口念念有词:“元始天尊如佛祖至圣先师保佑……”
怀安瞧着他临时抱佛脚的模样,像真的急坏了,只好劝道:“殿下,你坐一会儿,生的太快不见得好事。”
世人畏惧难产,却不急产很危险。
荣贺压根听不进话,似乎又觉得与“儒释道”三家的关系有点疏远,又双手合念道:“列祖列宗在上,只要太子妃平安生产,我愿洗心革面,克勤克俭,做一个合格的社畜!”
怀安想捂住他的嘴,经不及了。
寝宫内传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荣贺险些瘫在地上,不顾太监宫人的阻拦,跌跌撞撞闯进产房,一路吆喝着:“保大人保大人,别管小的了!”
怀安被他一惊一乍吓得心惊肉跳,随即内室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荣贺闯入产房,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恭喜殿下,母子平安!”
……
乾清宫内,皇帝正召集内阁阁臣议事,皇帝悯恤姚阁老大病未愈,还命人赐了座。
这时陈公公到殿外,向皇帝禀报:“陛下,东宫遣人报喜!”
皇帝微怔,众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只见花公公端着一个托盘,跪在宫门之外,托盘上摆着一件玉器,那一枚玉璋。
花公公朗声报喜道:“太子妃诞子,陛下喜添皇孙!”
陈公公和刘公公跪了下:“陛下大喜!”
殿内所有太监一齐跪地称贺,阁臣相继跪倒:“臣等恭贺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在片刻怔愣之后,自然喜上眉梢,当即命左右拿出事先备好的长命锁,那一枚赤金镶玉的金项圈儿,希望长孙健康长寿。
另依照仪制赏赐喜庆宝、宫女、太监,不做赘述。
……
年关将至,各衙在进行各项收尾工作,准备腊月三封印,家过年。唯有文渊阁的议事厅内气氛紧张,毫无过年之前的松懈。
他在讨论明年的工作重心——考核吏治、清点卫所人口、清丈屯田,以及太子的《提请设立京卫武备学堂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照旧例,武学的经费有过两种情况,一武将子弟自付学费,无疑在当时引起了众多武将的不平;由兵部拨款,兵部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笔钱,却惨遭层层盘剥,真正用于办学的经费寥寥无几,最终以失败告终。
姚滨阴测测的说:“驴不上磨,一心只想着吃草料,懒病,只有用鞭子抽。”
他一向如,即便当着圣驾,敢直截了当的骂满朝文武驴。
他想办武学、开港口、造宝船、下西洋,他要为朝廷开源,缔造盛世……可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一切的一切,树冠想要繁茂,必要先将根系上的溃烂治好。
可整顿吏治、整顿军制,制定更加严格的考核标准,势必会触动众多文官武将的利益,甚至会加剧地方官员对小民百姓的盘剥。
姚滨又个有些蛮横又分霸道的人,喜欢以强权压人,不肯接受同僚徐徐图之的建议。许多人慑于他的威势不敢出声,际上积怨颇深。
就连沈聿开始劝他,步伐不妨放慢一些。姚滨充耳不闻,他的眼底两片发黄的浑浊,面色愈发暗黄,总对沈聿说:“时间不多了。”
沈聿不明白他所说的时间,到底大亓的国祚,还他自己的身体,亦或者皆有,千言万语,唯有化作一声喟叹。
为官到这个地步,沈聿不乏门生故旧的,他不太明白,以沈阁老今时今日的地位,足以与姚阁老一较高下,何况姚滨身患沉疴,沈聿却春秋鼎盛,何不趁机将其赶出内阁,而甘愿屈居其下做一个副手?
为沈聿心里很清楚,国朝延续至今,颁布的政令车载斗量,其不乏治国安邦的良策,却每每收效甚微,一百多年的积弊使得这些政令如石沉大海,新鲜的血液注入其如杯水车薪,官场人照样的贪贿、畏缩、敷衍塞责、不作为。
积弊不除,多好的政令收不到效果,可要根除陈规陋习,就要剜疮割肉,就会疼,会流血。
他虽做过“欺师灭祖”的事,可当时一为了大局考虑,为了避免恩师的晚节不保,如今正值新政的关键时期,他就算有争斗的野心,不会在这种时候内斗的。
……
腊月三,各衙封印。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内阁成员大换血,六科归入内阁管辖,姚滨分管的吏部对内外官员进行了大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