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禾站在一处酒楼上,看着下面被臭鸡蛋和烂菜叶砸了一脸的已经说不出话的秀次,收回了目光,看着身旁的南越问:“消息都放出去了吗?”
她指的是静王和倭寇勾结的事。
南越点头,昨日在魏振寿的书房中,发现了后者跟静王的大量来往书信,从书信内容可见静王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完全把控了福州。而从秀次房里,也发现了还没有来得及销毁证据,其中不乏对方跟静王的书信。有了这些铁证,在上京的那位就算是想翻身,也绝对再也翻不起来。
“城中已有传闻,那些书信的拓本,属下也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传递到南方各地的善堂,想到不多时大家都会知道。”南越回道。
这是赵禾想到的最快的传递方式。
善堂里人来人往,就像是茶楼一般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只要南方每个地方的善堂收到了自己传去的消息,那么想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静王和倭寇勾结的这一消息,将会彻底响彻在整个中原大地。
中原哪个百姓能接受一个为了一己私利就要卖过的亲王成为新帝呢?
言论散布的速度还是远远超过了赵禾的预期,差不多在三日后,当她收到西京传来的密信时,关于静王勾结倭寇甚至还丧心病狂想要将沿海一带的中原领土割送给东瀛人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赵禾手中接到的密信中,陈素水也透露了不少消息。
跟先前赵禾预料的差不多,陈素水和卫老将军带着百万赵家军退于西京没有妄动,为了静观其变。现在收到赵禾传来的消息,正打瞌睡来了枕头,就能趁着如今这一阵东风,定要将静王咬死。
陆柳快马加鞭送去的解药,终于让昏睡了多日的赵靖醒了过来。陆柳带去的口供,陈素水当晚就安排了人传了出去。
赵禾看着手中的信件,除了陈素水的这封信,还有一封。
赵禾大约是想到了这是谁给自己的。
果然,一打开,赵禾眼前就已经变得模糊了。
那熟悉的字迹,不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多少回。如今当赵禾再看见自家阿爹的字迹时,心头百感交集。
即便是刚才她已经从陈素水的信中知道了她阿爹已经醒来,但这消息哪里比得上此刻她亲眼看见了她阿爹给自己写的信时来得高兴震撼?
赵禾用力吸了吸鼻子,这才又重新认真看起来赵靖给她写的这封信。
即便是家书,她阿爹也只有一句话,就像是很多次她阿爹离开后留给她的便签一样,简洁又让人心头触动——
“等阿爹来接你回家。”
赵禾红着眼睛,想笑,但最后还是瘪了瘪嘴,小声说了一句“臭老头”。
相比于现在赵禾的高兴和感动,在上京的静王此刻却没那么好心情。
这段时间,那些“静王弑君”的传闻,可不仅仅是在沿海一带传得轰轰烈烈,同时在上京也是如此。
最初静王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而当他近日想去拜访沈家,却没想到从前还跟他打太极的沈家,最近则是直接明确地拒收他的拜帖。
这情况可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虽然上京这些名门世家没有明确要支持他成为新帝,但也没做过任何惹他不快的事。如今沈家的门房拒收拜帖,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惹他不快。
静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发现在这上京中,不仅仅是沈家拒接他的拜帖,就连先前还跟他相谈甚欢的一些世家,也明显跟他疏远,直接闭门谢客。
这样子,简直还还不如当初他才入主上京时的情形。
静王勃然大怒,要求手下的人彻查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就在他觉得自己距离那个金灿灿的位置越来越近的时候,这时候正是需要这些士族站出来支持他上位时,怎么忽然一下就变了,好似这上京城中所有人都想跟他对着干?
很快,静王手下的人就带着消息回来。可是这消息,却让带回来的人有些不敢当着静王的面儿直说出来。
可静王还是知道了。
福州的一切消息都被赵禾捂得死死的,在流言传出来之前,静王压根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他做的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最后那一群东瀛人和魏振寿,压根就没能控制住赵禾,甚至还被赵禾带来的武安军给一锅端。
不仅仅如此,他在福州的一切谋划,不论是控制福州刺史,还是跟倭寇勾结,竟然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当听着手下人汇报着如今整个上京城中家家户户都流传着他和倭寇来往书信的拓本时,知道每个深夜在城门口的告示栏上都会贴上东瀛人的口供拓本时,静王将当时手边能砸的东西,几乎全都砸了。
“啊!!!”
静王甩袖暴怒,他抓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服侍自己的人愤怒质问:“这些消息为什么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没有一个人禀告本王!”
被他抓住的人瑟瑟发抖,同时此刻跪在大堂中的人也抖如糠筛,低埋着头不敢说话。
先不说究竟有没有发现这些流言,就算是真有人发现了,这种事情主动报上来,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本来自家主子和倭寇就是密谋,密谋自然是对方不想要太多人知道,谁又有那个胆子敢主动在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