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身体的舒缓依然让她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吐气如兰:“三哥。”
热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激得杜子规一颤,醒了?
低头去看去,长长的睫毛下,眼睛依然闭着,没有清醒的迹象。
杜子规松了口气,倒不是别的,只怕她此时醒过来会觉得尴尬。他可没忘那日这傻姑娘将“喝醉”的自己扶回房中,自己却到厨房坐了半宿。
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动眼,目光几乎是放肆的在她脸上流连。
别看她性子爽朗动作利索,可身上却丝毫不见北方女子才有的粗犷,氤氲的雾气让她白皙的皮肤更显娇嫩。
杜子规最爱她那双明亮的眼,顾盼生辉,每每望向他时,像夏日里的两汪清泉,让他每个毛孔都觉得舒爽。
喉头一动,他不敢再往下看,可即便不看,那风景依然刻在脑子里一般。
他闭着眼,略略将怀里的人儿推开一些。
林晚照不满的嘟哝了一声,杜子规没听清楚,因为她又靠了回来。
非但如此,像是怕再被推开,索性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三哥啊。”
声音里满是委屈,听得杜子规心都化了。
罢了罢了,只得认命地抱着她。坐怀不乱,应是这世上最这甜蜜又最辛苦的四个字。
那天傍晚开始,他便隐隐有些不安,以为是前一日吃完最后一根竹筒饭所致,强行压下心头的躁动,吩咐大家扎寨休息。
这不安到得晚上越发强烈,想要即刻见到她的念头来势汹汹,怎么止也止不住。
抑制不住,便也不再抑制。
曾因直觉逃过一劫的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找到薛飞,让他带着大家按原定的线路走,随后在薛飞震惊的目光中,打马回程。
连着巡山数日,丝毫不觉疲惫,想到那吴侬软语的声音,浑身便充满了力气。
巡山走走停停,速度较慢,但也走了有六七日。饶是踏雪不眠不休,回程时依然整整跑了一日一夜才抵达小院。
幻想着自己出现在小院时她该有多么的吃惊,接着定会匆匆走到厨房,为他准备吃食,嘴角便抑制不住上扬。
谁知大开的院门,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姑娘,如冬天里的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茂茂不在,屋子没有翻动的痕迹,不像打斗过的样子。
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不加思索带她上马来找大夫,正要推门,门开了。出来的是杜林,怀里抱着的不是茂茂是谁。
两厢一对,才知过去的一天发生了什么。杜林是早上带茂茂走的,而他赶到时已是下午,林晚照就这样在地上躺了一天。
想到这些,体内的躁动顷刻散尽。
杜子规抱着她紧了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他的姑娘受苦了。
*
又到吃药时间,杜子规见怀中的姑娘眼皮动了动,赶在她醒来之前,伸手端过旁边的碗,试过温度后,将药喂到她唇边。
他特意嘱咐熊叔在里面加了安神的药材,让她在混沌中降温,少受些罪。而且,她一动,煎熬不止是她。
一碗药下去,林晚照再次陷入昏睡中。
杜子规探了探她的额头,不冷不热刚刚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应该不会再有反复。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杜子规抬眼看去:“谁?”
花婶儿的声音响起:“是我。大当家,我做了些软烂易克化的食物,您和林姑娘趁热用一些。”
杜子规:“放在桌上吧,茂茂还烦你多费些心。”至于吃的,他现在哪里有胃口。
想到茂茂,也是颇觉头疼。
这两日那小子啼哭不止,倒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是看不到林晚照,要找人呢。
门外的花婶儿道:“瞧您说的,有我看着,您只管放心,他这会儿正睡得香呢。那我先去了,免得他醒来一时见不着人。”
“去吧。”
脚步声响起时,杜子规忽然叫住花婶儿:“等一下。”
他一只手扶着林晚照,率先起身跨出木桶,单手抓过衣服披上。小心将林晚照扶起来,用披风罩得一丝不漏,这才抱到榻上躺好,唤花婶儿进来。
“床上有干净衣裳,你等我出去后,再给她换上。”
“……哦,哦,好的好的。”
花婶儿愣了愣,片刻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点头。
这几日寨子里都传遍了,说大当家亲自照顾林姑娘,一应大小事不假他人之手,紧张程度更是前所未有。
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青峰寨要有压寨夫人了噻。
进门前花婶儿还暗暗告诫自己,千万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谁知竟是让她给林姑娘更衣。
这是不是说明,大当家并没有……
“手脚轻些,别惊醒了她。”
行至门口的杜子规突然出声,打断了花婶儿一脑子少儿不宜的遐想。
看来是她想多了,传言果然靠不住,否则此种情形下大当家能忍得住?
不过,也不敢轻慢:“我晓得,大当家请放心。”
几幅药下去,林晚照的体温终于趋于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