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线。
胸口。
脖子。
即将被淹没。
“当爹的,最后再教你一件事。”
郑浩然洒然一笑。
“生当不愧,死亦无悔!”
“……”
……
忽然。
郑浩然瞪大眼睛,看向郑修的身后。
“不要!”
……
“不要!”
呼!
四周一片漆黑,惟独东方有一角微光,那是屋角点着的一盏弱弱的明火,在房间中微微地摇曳着,在纸窗上投下烛台的影子。
午夜,梦回。
郑修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头痛欲裂。
他猛地起身,下意识地揉着额头。
那里浅浅地凸起一个小疙瘩。
他浑身被冷汗沁透,衣衫湿尽。
“我是谁?”
从噩梦中惊醒的人永远只会问自己一个问题,郑修也不例外,但很快,他想起了一切。
“我是郑修!”
“我在北蛮,误闯鬼蜮,进了百鬼行军!”
“我见了老爹!”
“我最后……”
郑修断断续续地思考着,记忆越来越清晰。
但同时,他却生出一种错觉。
脑袋空荡荡的。
但他还是想起来了。
“我与和尚进去了。”
“对了,和尚!”
“我亲眼见证了二十年前那场战役!”
“老爹,老爹被拖入常闇!”
“我正要救他!”
“我……救没救成了?”
郑修惊恐地发现,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老爹举拳那一刹,以及在最后的最后,老爹似乎喊了一声什么。
他记不得了。
余下一片空白。
“我……回来了?”
突然的环境变化让郑修一时间难以理解目前的处境。
他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床榻上,床上的被褥软软的,温温的,大红色,上面绣着龙凤呈祥,交缠的龙凤中央绣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红帘幔帐,床头挂着几个红色的香囊,令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雅的幽香。
桌上铺着喜庆的红桌布,桌上摆着精致的烛台,烛台燃尽,只剩余蜡。借着微光,郑修能隐约看见桌上还摆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篮子,篮子里摆满了水果,水果上洒着用红纸包着的喜,喜上方端正地摆放着一扣纯金打造的合欢锁。
这是婚房?
谁结婚?
我结婚?
……和……谁?
郑修的头痛症得以缓解,光速理解了目前处境后,他偏头望向身侧。
怪不得被窝中暖暖的,在被子底下,温腻的肌肤紧贴着他。
雪白的肌肤即便在黑夜中也如璞玉般,晃着郑修的眼睛。一道姣好丰满的倩影正腚腚地背对着他,弯曲完美的脊柱弧线因郑修掀起了被子,而暴露在外。
大红肚兜的细绳被粗暴地扯断了,歪歪斜斜地勉强维系着最后的倔强。可想而知这件精致的肚兜在不久前曾遭遇了何等惨绝人寰的对待。
瀑布般柔顺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着,乌光油亮。
暴雨停歇疲惫不堪的女子揉着惺忪睡眼,茫然转身,面色酡红,那精致的容颜上带着三分少女的娇羞,三分初为人妇的风情,三分异域女子的热枕,还有一分藏于眼眸却呼之欲出的爱慕与眷恋。
“月,月,月玲珑?”
郑修看着被窝里,与自己肌肤相亲的少妇,震惊道。
月玲珑眼巴巴地望着夫君,眼眸中湿漉漉的,掩嘴一笑:“夫君,您昨夜可是唤妾身月牙儿。”
“我叫你月牙儿?”
郑修整张脸写满了震惊。
月玲珑秀眉一簇,但没多久她便懂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爹说男人有时…常会健忘,果真如此。”月玲珑明白事情原委后掀开被子。
月玲珑面带羞涩,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剪子。郑重地剪下被单上的“奖章”后,月玲珑这才指着郑修的肩头。郑修顺着月玲珑的指尖望去,那里留下了一口浅浅的牙印。
“昨夜月儿难堪破瓜之苦,咬了夫君一口,夫君便唤妾身月牙儿……”
郑修面色一变,想起了什么,披上衣服冲出房间。
咻!咻!咻!
郑修口中不断吹着尖锐的哨声。
那是兄弟会的暗哨。
本应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出现的刺客们,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兵荒马乱般的脚步声。
……
夜半。
郑宅。
灯火通明。
郑修在院子中被陌生的丫鬟们团团围住。
所有的丫鬟都青春靓丽各具姿色,可郑修却一个都不认得。
她们脸上带着忧色,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望着郑修,低头窃窃私语。
她们本以为郑修听不见,可郑修耳聪目慧,听得一清二楚。
“昨夜新婚大喜,少爷怎么就得失心疯了?”
“他说要找庆什么批,要找二娘,可老爷何时娶了二娘?”
“嘘!你这话可别让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