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看到别人有的东西都想给他……能保护他的所有东西都给他……
希望他活得幸福快乐没有烦恼……像别的孩子那样……
因为害怕他害怕……所以什么都不想告诉他……因为害怕他有负罪感……所以什么都由我们来抗……因为害怕他会自责……所以所有苦水我们咽了……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依旧什么都做不到……我们依旧保护不了他……依旧会被他记恨……”
吕博说着,滚烫的泪涌出眼眶,落在手中的照片上,他说着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住脸颊失声痛哭了起来。
陈月洲知道吕博指的是端琰,可是他不明白吕博突然如此失控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或许和端琰所谓的“事情”有关,他只得象征性地伸手拍了拍吕博的肩膀以示安慰:“爸……突然的这是怎么了……小琰可没有记恨你们……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让我回来陪你啊?”
吕博闭眼,满脸疲倦和绝望,许久后,像是从失控中缓了过来,他长出一口气道:“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我不耽误你了,去找小琰吧。”
“可是……”陈月洲没动,他看着吕博,仍有几分顾虑。
“走吧。”吕博见状,伸出手臂,轻轻落在陈月洲头顶,揉了揉他柔软的发,“好孩子,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的,小琰比我更需要你,对吧?”
陈月洲见状,也不再说话,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扣上了外套的扣子,拿起地上的雨伞,临出门前,吕博叫住他道:“小洲。”
第一次被自己的公公叫小名,陈月洲轻轻回过头。
“以后好好过日子。”吕博道。
“……”陈月洲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眼神,他没有回答,沉默地关上大门离开房间,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深夜万籁俱寂,暴雨初歇,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和草籽的腥味,花丛处不断传来蛐蛐的叫声,仿佛刚刚的狂风暴雨闪电滚雷都是假象,整个世界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小雨的洗礼,此时此刻安静而又美好。
陈月洲慢慢地向前走着,临出小区门前,回头看了眼端琰家的方向,思考片刻,拦下一辆出租离开。
他先是回了九九庄园西,在确定端琰没有回过家后,又来到了市局,给之前留过电话的几个小警察发了微信,确定了端琰也没来过工作单位,之后他又去了家附近的一些通宵营业的店铺,也没有发现端琰的身影。
一番折腾下来,等陈月洲站在人行道上思考接下来该去哪儿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清晨要来临了,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端琰来电。
陈月洲顿时有些气愤地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去哪儿鬼混了,对面先响起女子焦急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端琰的熟人吗?我看到电话联系和你是最多的……”
“什么情况?”陈月洲顿时皱眉。
“是这样的,半个小时前,晨练的人发现了有人倒在公园里,于是打120将他送来了我们医院,我们在他的证件中发现他有警官证,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解锁了他的手机想要联……”
“我是他的妻子。”陈月洲已经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立刻打断道,“你们是哪家医院?”
“第三……”
二十分钟后,陈月洲打车来到了急诊护士所说的北川市第三人民医院,三步并两步冲入急诊病区,在最里面的病床前找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端琰。
他全身都湿透了,脸色铁青,嘴唇没有一点颜色,脖子上乃至敞开的衣领下方的锁骨、胸膛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疹,他整个人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仿佛生命被从躯体中抽离了一般。
陈月洲顿时感觉大脑“嗡”的一声,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少有因为谁受伤而产生过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他觉得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揪住,呼吸时候空气中的氧气也仿佛被人攫夺。
一旁的护士见这边病床有家属出现,忙凑了过来:“你好,你是刚才联系的端琰的妻子吗?我是……”
“他为什么昏厥?”陈月洲根本没空听护士的废话,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说话语气,他厉声打断道,“出车祸了?病例在哪里?诊断报告在哪里?”
“不是车祸,是过敏。”见陈月洲没耐心,护士也没什么耐心了,她直话直说,“检查结果是过敏和受凉发热导致休克,因为他是警察,我们提前给他做完了所有诊疗,旁边就是费用单子,麻烦你补一下费用。”
“过敏?发热?”陈月洲一脸不可置信,他抓过一旁的诊疗单,发现还真是发烧发热和过敏,顿时觉得更奇怪了。
回想起端琰从接到电话就突然严肃的神情、昨晚莫名其妙的夜不归宿夜以及吕博昨晚奇奇怪怪的表现,他拿过桌上端琰的手机,抓起端琰的手挨个试了指纹验证,最终靠右手小拇指解锁了手机。
手机一揭开他便注意到,端琰总共有六十多条未读微信,来自至少三四十个人。
陈月洲本能地解锁微信界面,一条条向下翻着。
端琰似乎昨晚一直在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