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摆了摆手,缓了会儿,声音也正常多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据理力争道。
“你说的我都懂,我也看过这些数据,我的重点不在这儿,我的意思是——”
“你想,程琅没在临床工作过的人,一组临床实验出问题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
“当初竹仪和布朗夫人,我们也早就感觉出了端倪,阿尔法之前,又有了第一种调和剂先行,被否决的前提,甚至于,这几种调和剂用在人身上的问题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你觉得在这个基础上,我妈会看不出来吗?”
左甜一怔。
这个思路,倒是……
左甜看了眼桌面数据,想到什么,“那后面那次……”
宋真:“嗯,后面又降低了剂量,不过在很晚的时候,在……”翻找出数据来,又摆到最面上,“你看,这儿显示,是在降低基础剂量了。”
左甜若有所思,“降低……所以其实庄老师知道这个不成?”
如果是奔着一定要成功的路子去实验的话,那就该像是三区那样,一直增加剂量,增加到,无能为力的时候,再也压不住,才……
而且也已经有先例了,就是竹仪和布朗夫人,只是说一个早点,另一个布朗夫人三区实在是放不开手,把剂量增加到了最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挽回不了才想歪主意。
宋真点头:“她这个时候应该是想要叫停了。”
左甜敏锐,“这是出事前一周的记录,也就是说降低剂量一周后,孕妇就出事了?”
宋真点头。
这些她从拿到数据就分析过的,而数据呈现出来的,也确实是这样。
宋真指出自己的困惑,“如果真的在这个时间段降低了剂量,这些孕妇的反应不该这么大的,如果不用药强行压制住腺体,问题会更早,但是更和缓的暴露,就像是程琅临床实验里送到我们这儿的孕妇一样……”
“程琅要是不一直添加剂量,会出现恶心,难受,吃不下饭的一系列问题。”
左甜本想附和,想到什么,又蓦然顿住。
宋真皱眉,“我想不通,这件事在我这儿说不通……”
“我妈对稳定剂的临床实验,成功与否,失败的征兆,都应该是心里有数的,更不用说她当时还知道……总之,她不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她让降低剂量就是最好的说明……”
“那在知道阿尔法的临床实验是不可能成功的前提下,我困惑的点在于,她就算是当时没有能力让阿尔法试剂成功,她总是有能力做到程琅这样吧?”
左甜悟了,这一刻终于懂了为什么宋真要说那么多前提。
左甜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是阿尔法是失败的,但是程琅都能做到在酿成大问题之前叫停,以她类比,庄老师不可能这一点也做不到?”
“就算是不能成功,但是失败的前提,应该是没有人员伤亡的……”
左甜彻底了然,猛的拍手,“失败应该是可控的,最大,最大的程度,就是没有相应的药物,孕妇流产,不至于造成腺体的损毁和出人命!”
“你是这里觉得不对?”
宋真点头。
点头,看着满桌子数据,又真实的头疼。
“我原本以为,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用药上面使了把戏,但是……”
左甜咬唇:“但是数据现在没有问题。”
宋真想不通,“不应该,如果这里都没问题,其他地方就更……她之前以一己之力弃用了第一种调和剂,第二种调和剂也是她签字否决的,接触过那么多临床的孕妇,怎么可能在第三种调和剂的临床实验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我接受不了,说不通……”
左甜又垂目,“但是,你忽略了另外一个差值……”
宋真看向左甜。
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左甜还是继续了,残忍指出,“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参与临床实验的每一个孕妇,也都是独特的。”
“这是不可控的。”
“你说的可控的原则,是在大数据的推测下,觉得孕妇不可能出那么大的问题,在降低剂量的前提下,再给她们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但是落实到每一个孕妇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万一……”
“我只是说万一。”
“万一庄老师就是差一点叫停,万一这些孕妇刚好都是敏感体质呢?你知道的,我们接触到的孕妇,基本上信息素紊乱都有个发作期限,这部分人群,也是来医院求助的最大群体,但是……”
左甜:“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另外的极端,信息素紊乱发作时间特别长,甚至能持续一个月才流产的案例,存在。他们也是最容易被救助的案例。”
“另一种,发作的时间特别短,他们怀孕之后,压根来不及到医院,在家就……来医院也只是做流产后的护理了,也和我们见不到面,更是存在的。甚至有一个群体就是公认的……全都是这种情况。”
宋真长出口气,低下了头去。
情绪上艰难,理智却也让她认可点头,“男性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