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着她。
现在是晚上十点,他们依然在客厅里打牌,灯火通明,喧嚣吵闹,却一切都与我无关。远处有炮火声传来,不知哪里又打了起来,更深露重,令人倍觉凄清。在海上,灯塔并不是为一个人存在于黑暗之中,蝴蝶自由地飞舞,与作为标本,其实是同一种命运。但是飞舞的过程,又是由哪一方神主宰呢?②
……
四月五日,多云。
已经不想再在日记里提及虞小姐了,可是今天在厨房里罕见地碰见了她。
虞小姐说心血来潮想烤个小蛋糕,我与她闲聊了几句,提及上海滩最有名的女性杂志《玲珑》上有写过一期《真正的摩登女子》,女子打扮时髦并不算得真正摩登,一个女子要真正可以配称摩登,至少须有下列的条件:
第一,有相当学问,不一定要进过大学,但至少有中学程度,对于各种学科有相当的了解。
第二,在交际场中,能酬对,态度大方,而不讨人厌。
第三,稍懂一点舞蹈。
第四,能管理家政,如会管理仆人、自己会烹饪、能缝纫,不须假手他人。
这样的要求颇为严苛,全上海也没有多少女子能达到这样的要求,更别说放之四海而皆准了,不过若是虞小姐能听进去,也能在某些方面少走些弯路,以免过犹不及。
晚上,虞小姐依然与谢先生、肖先生、学长以及少泽一道玩牌,肖先生似乎输得最多,脸都青了,但赌注不是钱,而是由赢得最大的人去弹输家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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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姐对这个惩罚的环节似乎格外有兴致,每次都将肖先生的额头弹得发红,轮到她输了,其他几位却又对她轻轻放过,只是虚虚在她额前做做样子……写到这里的时候,楼下又是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又输了。
心情烦闷,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些结束。
……
四月十日,小雨。
今天天气不好,从凌晨起就开始滴滴答答,隔了几日没有写日记,因为文思枯竭,也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内容,不过是流水账罢了。
报纸上,每日都是触目惊心的新闻,前线又是大溃败,数万人丧生炮火之下,令人不忍卒读,早晨时听学长聊起,似乎是转进协同不利,白白贻误战机,这样下去只会屡战屡败。
虞小姐似乎颇为知兵,说不过是「风林火山」罢了,这句话语出《孙子兵法》,我自然是知道的。
学长当时摇头,说如何当得起这四个字?结果,虞小姐却说道:「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劫掠钱财侵略如火,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写着写着,又都是虞小姐的事了,这日记不如叫「虞小姐的日常」好了。
……
四月十一日,中雨。
连续下了两天雨,晨读,我原最是喜欢鉴湖女侠的「应是留春留不住,夜深风露也寒凄」,如今读起她所写的「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独思浙」,心中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大概是因为连日下着淅沥的雨,虞小姐开始大力推广一种新的游戏,甚至不惜将我也叫上,就是为了凑够六个人的人数。我答应了,因为日子实在太过无聊了。
这个游戏叫做《狼人杀》,由傅冬扮演「法官」的角色。
除了可以「杀人」这一点令人新奇又不安之外,规则并不难,但这个游戏似乎充斥着恶意。
没有扑克,没有数字,一切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不仅需要缜密的思维、逻辑、推断找到自己的伙伴同盟,更需要强大的语言能力,辩论技巧,甚至是……表演。
这是哪里传过来的游戏不得而知,至少这栋宅子里没有人听说过,或许是虞小姐自己发明的也说不定。
游戏很古怪,我总是找不到诀窍,可能是因为不喜欢说谎的缘故,一撒谎,就很容易被看出来,那些似是而非的证词发言更是让人脑子一团乱麻,所以总是不明不白地就输掉了对局。
不过这个游戏似乎挺有趣的。
暂且写到这里,楼下叫我下去继续玩了,若得了空,我再来好好写一写那些「夜晚」发生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冲啊,明天有。
②出自《上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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