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的队形忽然一乱。 随即, 队伍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什么人?”有人怒喝道。 话音一落,便有人擎着火把追向了某个方向,队伍登时乱成了一片。 叶云归看得十分紧张,小声道:“怎么回事啊?是踏雪的人吗?” 岑默没有回答,但叶云归正看得入迷,也没多想。 便见那队人跟没头苍蝇似的擎着火把晃了一阵子,然后听到了几声猫叫,随后便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路上。 “哪儿来的野猫,晦气!”有人骂道。 “如今春天,野猫可不得多出来活动活动吗?”有人笑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或骂着脏话,或开着玩笑,就那么走远了。 “他们巡逻这么儿戏吗?就这么走了?”叶云归小声道。 他话音一落,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登时吓得面如土色。 这时却见岑默走到石像下头,朝他伸出双手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你……”叶云归低头看着一眼自己手里攥着的衣角,这才发觉那只是一方巾帕,下头被岑默帮了一块砖头。对方方才忙着去逗守卫,又怕叶云归自己待着害怕,所以才出此下策。 “怕你害怕,哄哄你。”岑默笑道。 叶云归将攥着的那截巾帕一扔,转身顺着石像慢慢滑了下来。 岑默将巾帕收起来放好,又偷偷看了一眼叶云归的神色。 天色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这人似乎不大高兴。 “我当年刚学做刺客那会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半夜躲在街道旁的屋顶上,逗那些巡逻的士兵。把他们逗得乱成一团之后,再学猫让他们放松警惕。”岑默道:“好多年没这么玩儿过了。” “刚才的猫叫是你叫的?”叶云归忍不住问道。 “学得像吗?”岑默道。 “还行吧。”叶云归噗嗤一笑,问他:“那你从前捉弄人的时候,被抓到过吗?” “失手过几次,被巡防营的人追得满街跑,后来就只能换着地方逗。但如果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曾经捉弄过的人,也会被识破。”岑默道。 叶云归听他说从前的经历,只觉得十分有趣。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神道的起点。 自这里出发,沿着神道这里拾级而上,走到尽头是一处高台,谒陵时众人需在那处行礼,而后再继续向前,后头还有奠酒等仪程。 “每年清明、中秋等大祭之日,仪程都比较繁琐,所以父皇大多时候不愿亲自来,会指派皇子带着一些大臣来谒陵。只有先皇的忌日,他比较上心,几乎每次都是亲自来。”叶云归道:“今年朝中没有储君,他应该会带着所有的皇子一起来。” 岑默点了点头,而后和叶云归并肩顺着神道向上行去。 “将来等你做了皇帝,可别像你 父皇一样。你们这种有身份的人, 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让人摸到行事的规律, 若有有人想行刺,以皇陵这样的守卫水平,你父皇只怕……” 后头的话岑默没有说,但叶云归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刺客杀人,一般有两种常见的方法。第一种比较直接,找到人就出手,不用计较别的。这种法子比较适合用来刺杀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人,或者是江湖中人。”岑默朝叶云归道:“另一种则比较谨慎,需要提前踩点,摸清各处细节,力求一击毙命且不留下任何痕迹。这种法子针对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因为身份比较高,一旦刺杀不成功,容易引起警觉,增加再次出手的难度。” “接到这种差事的时候,哪怕是很有把握的事情,我们也会依着习惯重新踩点,确保万无一失。你大哥当初找我对你动手,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怕找了不专业的人万一失手,引起了你的警觉。” 只是叶云齐没想到,叶云归是个死过一次的人。 “二殿下,记住我说的话了吗?”岑默问他。 “嗯,记住了。行事越是循规蹈矩,越容易被暗算。” “反正你做了皇帝之后,每年去京郊干农活,每次先皇忌日来谒陵这样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做。之所以没出事,只能算你爹命大。”岑默道。 叶云归闻言失笑,心道父皇要是知道岑默在这里教他做皇帝,定然要被气个够呛。 “这里是祭台?”两人行到神道尽头的高台时,岑默问道。 “不算是祭台,这只是行礼的地方。祭台还在前头呢。”叶云归道。 岑默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而后便跃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