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
周行之道:“之前你落水,杭家让人在朝堂上弹劾了曲成伯府,世人都以为这事过去了。”
“若是曲、孙、郝、伏四家全都出了事,聪明人难免还是会联想到杭家身上去。”
“姑娘可知老太爷预备何时出手?”
清音不说话,目光却不复刚刚那般平和。
周行之不动声色,只是没敢再看她的眼睛,继续道:“老太爷的打算不错,只是世事难料。”
他眼中闪过一道莫名光芒,似是能够吞噬一切般:“若边关出事,那几家人如何,根本不值一提。”
清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情冷漠:“你意欲挑起战事?”
仿佛他要说是,她便能当场要他性命一般。
周行之向前一步,靠近她道:“我不会。”
他生在武将世家,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战争之残酷,以血方能铸就功勋的道理,他何尝不知。
“周家曾在南方经营两百多年。”所以他有确切的消息来源。
清音垂下眼帘,掩下其中的阴霾。
不是就好,她最烦乱世。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乱世人命如草芥,会让她忍不住想要迁怒。
“你想怎样?”
周行之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但他看着她那白皙莹润的侧颜,还有那薄薄的耳垂,心中千般思绪顿起。
“但求姑娘下嫁,周行之永不负卿!”
他表情郑重而忐忑,清音终于抬起眼来看他,良久方才轻声道:“你的事决不能牵扯出杭家。”
“你放心!”周行之盯着她,“那几家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那几家,当然指提曲、孙、郝、伏四家,他这也算是挑明了自己所知,更为表现诚意。
清音轻轻皱眉:“边关的事要紧。”
周行之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我知道那几家的事,老太爷都查得差不多了,不如交由我的人来处置,便是有人怀疑,也绝查不到杭家头上。”
他执意又显诚意,清音张张嘴:“其实不用……”
毕竟她这么一次次的折磨那几人,让他们日子都不好过,她看着还挺解气的。
“我会亲自去找老太爷。”周行之最后道。
清音终于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明显是想求表现,不过既然他这么坚持,她也不再阻拦。
只是道:“出手前知会我一声。”
这是同意了。
周行之眸底划过喜色,动了动手指,按耐住想要握住她手的冲动。
……
清音也不是没琢磨过,既然周国公府的情况这般复杂,杭家为何还要让她与周行之相看。
直到从潭柘寺回府后,杭老太爷亲自见了她一面,并告诉她,在去潭柘寺之前,周行之曾上门求见过他,并向他透露了周国公府的底牌。
这让本来还对这门亲事很是犹豫的杭老太爷,不由松了口,道是只要清音自己愿意嫁,他不阻止。
清音:“……”
周行之这是在套路她吧!
是吧?是吧!
她暗暗决定,早晚要收拾他。
……
次日,陈侯夫人便请了媒人上门。
两家商定六礼婚期等细节,清音只能干看着。
家里长辈多,还轮不到她这个小辈来拿主意,哪怕她是当事人。
周、杭两家议定亲事的时候,曲、孙两家也在争执成亲事宜。
曲成伯夫人的病一直未能痊愈,她坚信是被孙胭儿给克的,死活不同意让她进门,但曲兰成竟说动了曲成伯同意,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又被身边人劝着,道新媳妇进了门还不由着她收拾。
这般,曲成伯夫人方才勉强咽下这口恶气,但依然打心底里抵触这场婚事。
甚至连聘礼银子都不打算多出。
孙家再是无权无势也不是普通人,更何况孙父指望着女儿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哪肯同意婚事这般粗简。
温柔的伤早就好了,她也气到不行,哪怕在心里诅咒曲成伯夫人赶紧去死也无济于事。
她想的也是等进了伯府之后,再寻机收拾老太婆不迟,硬咽下这口气,还帮着劝说孙家人,许下了无数承诺。
与他们相对的,就是郝家和伏家了,郝父比孙父底气足,他家也比孙家条件好些。
女儿郝梅被伏四在潭柘寺里欺辱了,全京城都在看郝家的笑话,他气得想要打死女儿了事。
最后还是觉得亏,就逼着郝母回伏家去闹,不过伏家显然比他家光棍多了,伏家咬死是郝梅主动投怀送抱,谁也没吃亏。
要是郝家闹腾,那也行,将郝梅嫁给伏四就是了,反正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
伏家无赖,郝父被气得半死,最后也无法,只能让女儿嫁过去。
但却拒绝给女儿准备嫁妆,反正这个女儿嫁了也不能给家里带来任何好处,何必要浪费那份嫁妆银呢。
郝梅眼睛都快哭瞎了。
孰不知伏四也在家里闹腾,说不愿意娶郝梅这个平庸俗气的女人,要知道之前他身上被郝梅抓伤的地方,现在都还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