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颀长高贵的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穿着苍绿色的睡袍锦衣,香云纱的重工材质。
深邃的绿,却又有绸缎的光泽。
长而拖地,显得极其尊贵、雍容。
而那张脸……
帝长渊看到那张脸时,脊背微微一僵。
是帝台隐!
帝台隐怎么会还活着!
那价值千金的仙境一梦,按理说应当无人能解!
而且……
帝台隐那向来淡泊清雅的面容,此刻如同被冰封冽刻,看不见一丝柔和。
那双往日里见了他就满是疼爱的眼中,此刻也没有一丝光亮,只剩冰冷。
帝长渊心底徒然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往常帝台隐从不会在他跟前穿着华贵之衣,更是从不曾冷脸。
他刚才的称呼更是十一弟,而不是十一……
“出去。”
清冷的命令声扬出。
是对殿内那些丫鬟奴仆、以及偏殿处熬药的傅承祁等人。
傅承祁带着药童等人一同退出青苔殿,有奴仆将门关上。
殿内,只剩下两人。
帝长渊收敛心神,快步上前:
“九哥……你总算醒了……”
他还装着十分欣喜的模样,准备上前扶他。
可在还有一米之地、
帝台隐那清冷的目光冷冷落向他:
“怎么?我没死,十一弟很失望?没能让你如愿?”
帝长渊脚步又是一顿。
但到底是他,只是片刻就问:
“九哥,你此话是何意?长渊一直在此等了你三日。”
他的确等了三日。
至今还光着脚,那双脚被冻得绯红。
里衣是穿干的,外披了斗篷,却也显得有几分狼狈。
尤其是那神色疲惫,仿若生了重病不是帝台隐,而是他。
若是往常,帝台隐只看一眼便能心疼至极,定会第一时间带他下去好生照顾。
再把身边奴仆、当差的人,挨个训斥一遍,给他们讲为人之道,不可轻待任何人,只为为他出气。
可此刻……
帝台隐却只是冷冷看着,薄唇边勾起一抹薄凉。
“十一弟当真是好算计。
仙境一梦,若是死,查无痕迹。
若未死,你如此模样,谁还能怀疑你?必能全身而退。”
帝长渊瞳孔深邃更是一暗。
一向冷静的他,身子也僵在原地。
帝台隐……竟当真知道了!
如此隐秘之药,他到底是如何得知!
帝长渊心底震撼,表面却是一脸迷茫看他:
“九哥,我当真不知你在说什么。
可是病糊涂了?我先扶你上床休息。”
他关切上前,很是温柔之态。
帝台隐却长身玉立,只冷冷看向他:
“怎么?真要我将你谋害母妃、谋害我之证据找出来,你才肯认?
十一弟就是用的这般模样,骗了我这么多年?!”
问到最后,他声音已有怒起、恨起。
是啊。
眼前之人,看起来是那般清儒温和、关切人心。
每次他若生病或有恙,帝长渊皆会用尽心思照顾他。
他曾经还觉得帝长渊生于黑暗、却还温暖他人,实在难得。
可现在看来全是虚假!全是披着的豺皮狼面!
帝长渊看着帝台隐的脸,那张一向柔和的面容只剩霜寒。
他清楚知道,帝台隐是已认定了此事。
“所以……晋城和津门之事……是九哥安排?”
帝台隐笔直而立,毫不回避。
“知晓我为何站在这里、与你正面相见吗?”
踏月留给他的方策,是无需摊牌,蛰伏隐瞒、暗中策划。
可他还是出来了。
“因我不想如你一般,行暗箭伤人、见不得人之举!
晋城、津门,只是给你的一个提醒!”
那棵老茶树由衙门接管,以后所得钱财上缴国库。
津门沉船,是船底先破,水渗入其中,才导致船缓缓下沉。其上所有船员顺利逃生,无一人身亡。
以后即便要复仇,他帝台隐也要与他光明正大、正面交锋。
而不是如帝长渊,表面装得美好无害,私下狼子野心!
帝台隐眼中尽是对帝长渊的厌、恨、痛。
帝长渊看着他的神色,终于不再伪装,双目忽然变得绯红:
“九哥,抱歉……我是被逼无奈,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我不想……不想这么做的……”
“可你也瞧见了,太子对我处处欺辱,步步紧逼。”
“云京歌不知是受人何人意,非要嫁与我。”
“那日婚礼,你知晓的,我有多欢喜……”
那时候他在更衣之前,帝台隐来看过他。
他说:“九哥,其实如此甚好。
不管她名声如何,若身边能有一人真心待我,多一体己之人,对长渊而言便足以。”
帝长渊苦笑着:“我满心欢喜着那场婚礼。
那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