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于腰间。 长命锁通透无暇,温润细腻,就连她不懂品鉴也能看出此玉定是罕有之物。 要说艳羡,自然是有。 这纨绔少爷整日混吃等死,毫无劳作,却是金玉满身,招摇过市。不说他身上任何配件,单取块长衫布料,都能换她几日吃穿用度。 姜馥迩鼓鼓两腮,心下开始计算回西梁到底需要多少银两。 照柔黎计划,她几日后离府。出了辽京便要再做苦役,换取水米,倒不如眼下捉个冤大头,兴许还能让她一夜暴富。 姜馥迩臆想连连,忽然耸肩失笑。 正此时,脚底花园曲径中,一前一后走过去两人。 前者身姿挺拔,后者弓背紧随,应是一主一仆。 再细看,前面人玉冠高束,手握刀柄,倒是那个被她几日前冤枉的三公子邶祯。 只不过三更半夜一袭黑衣装束,着实令人好奇。 目送二人走出花苑,姜馥迩扶着干枯树干起身,悄然掸手,隐在密叶中的娇小身影仍不易被察觉。 算算时辰,邶恒该到了吧? 花苑本就离昭阳阁最近… 昭阳阁… 姜馥迩脑中忽地闪过一个猜测。 邶祯该不会去昭阳阁吧? 需要经过花苑的庭院,也就芙露的秋菊堂和邶恒的昭阳阁。 平日邶祯和芙露交集不多,这么晚,他没理由带着侍从去六姨娘居所… 那就…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近一阵窸窸窣窣声响。 姜馥迩耳尖一动,这才拉回神思,曼声调侃:“大公子向来狂傲,怎也有这般偷鸡摸狗之态?” 邶恒并无回应,踩断枝叶的“吱吱”声越发靠近。 姜馥迩无心跟他过多瓜葛,索性丢掉手中红果,从腰间扯下白玉,打算先还了他。 正欲转身,她脸色刹变。 敏锐的听觉让她稍加专注便认出声音来源。 这不是从某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堪堪将她围在中心。 姜馥迩心跳骤增,她猛掂脚尖向前翻滚,就在仓惶逃离那颗巨树时,她顺势转身看清周身一幕。 繁密枝叶交错在她原本站的位置,却因她急速跃下引得枝条轻颤,这才隐约看清同时向她伸出的十几只黑色手臂。 似是不满即将到手的猎物逃走,手臂如巨物触角正贪婪地张牙舞爪,恣意抓取。 这诡异的一幕令姜馥迩头皮发麻,呼吸随之一紧。 眼前巨树的庞大树冠中,竟在清寒月光照射下,隐约看到无数黑影窜动,树叶“沙沙”作响。 待她安稳落于地面,才发现惊鸟四散,红果如雨落地,整棵树都有如嘲笑她畏惧那般微微颤抖。 姜馥迩彻底吓傻,双腿微软。 今夜和邶恒见面,她并未穿夜行衣而是着了件绛紫色长裙,原也是想同邶恒交涉后走大路回去,至少不必躲着谁。 原以为不会遇到危机,怕露破绽,鸳鸯软钺还特意从手臂挪去了大腿间,目下可随时调用的就只有腕下一袋钉刺暗器。 只不过她并不打算主动出击,因为这树间黑影触目皆是,绝对比那晚更多。 姜馥迩向后缓缓倒退,就怕惊了那树上的怪物。直到她接近走出花苑的月亮门,眼前发抖巨树察觉一般瞬间静止,恢复往日平和。 本该是一副明月高悬,晴空万里的好风景,此时却杀机四伏,针落可闻。 姜馥迩额间掉落豆大汗珠,急促深吸几口气,拔腿便跑。 她没敢回头看花苑景象,只听到耳后一道道破空声和落地声交错,齐齐向她近身。 顾不得暴露身手,她调运内力,飘然疾行于青石路面,直到巡逻班卫手中朦胧灯影映入眼目。 腹背受敌之时,姜馥迩灵机一动,打算声东击西调走迎面侍卫注意。她故意制造声响,向水中丢入乱石,激起水声阵阵足够旁人以为谁跌落水里。 巡逻班卫听到动静,十几人迅速向水声处拔刀疾行。只因湖面昏黑,才争先挑着灯笼想照亮水面。 还未看出眉目,忽一道劲风袭过,姜馥迩已稳落于众人背后的另一条小径。 夜色朦胧,侍卫只顾着提灯看水中异事,没人注意身后惊恐跑来的纤弱身影,直到她现身呼救,才发现她满目惊恐正伸手指向花苑那侧的黑暗深处。 巡逻班卫还没明白七娘子是何时现身的,便听一声极其残暴的头骨裂碎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