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人能奏出全曲,也再不算完整。 今日最后一次弹奏,便以此曲相送阿兰。 不知何时,雪花没再落在琴间。 烟青的乐声愈发流畅,明明是激昂之曲,却让闻者皆为之哀恸。 不知奏了多久,天光大亮,面前柴薪也燃尽成了点点星火。 烟青低着头,仔细结束了最后的音律。她的手因寒冷有些失去知觉,只剩触弦之处泛着红热的印记。 烟青伸出手,却不觉雪花落下。 她仰起头,这才发觉温霁昀一直为自己在雪中撑着一把伞。 温霁昀蹲下身扶起烟青,又递过来一个汤婆子暖着她的手。 片刻,义庄伙计收俭好骨渣余灰,置于方盒中,用布锦包裹好。 烟青小心接过。 她会带着兰时,回到兰时的故乡胡麻安葬。 义庄又替马车系上红方,目送着几人离开,这桩单子便算是了结了。 回了府,也还没到正午。 房中有关兰时的一切都还没有变动过。烟青搬出阿兰的古琴,轻轻擦拭着。 忽而,她的余光落在床头枕下的露出的一角信件。这是兰时留给烟青的绝笔。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烟青亲启。” 烟青颤抖着抽出,轻声念道。视线向下扫动,书信的第一行却让她忽而愣住了—— “恕阿兰愚钝,如今才发觉阿姊与我,从不是同一路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