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是他们口中这样吗?温风流?” “你胡说!”她的眼睛瞪圆了,“外人不懂,皆是谣传。他是喜琴乐,可三年前就已转变了抱负,每日练武读兵书,为前后线操劳。哪得空去沉迷于此,那些风言片语,不都因为……” “打住——姑娘你还是少说些吧。” 烟青听明白了,便岔开话题。想着逗会她,烟青转身正色,对着她语重心长道:“我要是坏人,那种专门来打探消息的。你现在啊,就已经是把你们温少爷的底都拱手献人喽。” 看裕芷翘本就汗涔涔的脸,一时想不出怼人的话而憋的通红。 烟青自嘲笑了笑,如今懂得越多,自己虽在口舌上逞快,也讨不到什么好滋味。 遥遥望见几个侍女端着木餐盒向屋内走去,便开口提示道:“我看晚饭都已准备好了。练了一下午,休息会准备吃饭吧。” 裕芷翘声音软了几分,却仍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嗯……那我是对我自己说的。”烟青波澜不惊的应声。 她收拾好琴,慢慢往屋中走,余光见裕芷翘气鼓鼓的跟在身后。 她倒是担心裕芷翘闹着,一下子把温霁昀的底全都抖出来。她本无意去听这些,不然自己到时候想装傻都难得很。 刚走到自己房门,烟青便听见房中侍女的小声议论—— “一早啊,她就来问我有没有吃的,现在普通人家哪里吃得起朝食,连府中都要节省开支,去除了这项。” “人家说不定在外面弹奏可以享多少好东西呢。” “是啊,我看她啊,弹了一下午的琴……心思啊肯定不正!” 话都尽收耳中,烟青准备进门的动作止住。 吃饭前不想吵架坏了心情,她想着,要不转一圈再回来,装傻没听见,这账等过些时日再讨回来。 裕芷翘方擦身经过,显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烟青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尴尬场景,没想到裕芷翘停下来,对房中侍女厉声出言道:“乐师不弹琴,难道学你们浪费时间谈论他人吗?” 裕芷翘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侍女立刻噤声,有些心虚地互相看着眼色。 “下人若不懂得不该议论什么,那边便赶出府去。哼,你们也知道,现在的世道,看你们还能不能找得到一份营生!” 说完,便盯着侍女离开,傲气十足。 烟青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开口揶揄道:“芷翘姑娘倒是有将军风范!着实领略了一番魄力。” “可不是为了你!”裕芷翘又恢复傲娇之态,“她们乱说,坏了府中风气。” “是。”烟青顺着她说道,“回房吃饭吧!” 烟青回到房中,弹了两个时辰的古琴,手拿着筷子夹菜都有些乏力,晚上这餐吃了许久。 夜晚凉意渐起,房中倒是比昨夜里亮堂许多。 她回想着今日府中发生的事情,思绪也飘远了。 从前小时候她随着母亲恣意学琴,游历不少地方,行至处处拜学授艺,足以温饱,未见非议;再长大点,去萧玉坊做学徒,出师后,歌宴表演,人人亦是追捧;然在临仙楼关了三年,初入乐府时还不明显,现愈发觉着现在的世道是变了,评价琴曲乐师的话也渐渐杂了味。 她拨弄了两下琴弦,空灵的声音绕着府中屋,声无所应。 这些年也遇过不少事,得了不少经验,心中反倒是对人事物愈发敏感。 她眼中露出丝丝宽慰——好在现下还算生动,不至于像临仙楼里那般无趣。 府中几日便这样过去。 烟青时而在房中弹琴,偶尔去书斋拿两册曲卷回来研习,确也发现裕芷翘所说句句属实——这几日没见过温霁昀弹琴听曲,反而是日日早起,不见人影。她猜想应是与高滕一同去大将军府那边的练军场了。 明日便是七日最后的期限了。 烟青打算今日出府一趟,去拿些临仙楼信鸽专食的谷饲。 信鸽经过训练,短范围可以找到她的位置。黄昏时便可以将谷饲洒在窗前,让它寻到位置,第二天傍晚便会再飞来,得以传出信息。 与铺里的人对上暗号,顺利取到了临仙楼专门的谷饲。 烟青走在集市街道上,随意转悠着。 还记得,自己九岁时,与母亲一同初到长安,这里九市林立,阛阓列肆,邸舍中堆放的货物比她还高,夜市更是熠熠生辉。那时自己缠着母亲,直到逛累了,也还没走完。 现下应正是一天中街上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