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像雪花一样飘到赵祯面前。 为君十几载,他自认是个宽和的君主。 可范仲淹太过分了! “他有什事不可以私下我说吗?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赵祯苦着脸。 老赵家祖传的圆脸,在他的脸上更显几分斯文。 比幻境里看到过的赵炅,赵祯皮肤更白,如果瘦一点的话,甚至挺好看。 姜烟手指点在桌面上,看着赵祯:“私下跟你说,你会听吗?” 赵祯是“仁宗”不错。 可他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如果范仲淹私下给他《百官图》,且不说这不是范仲淹的行事风格,就是赵祯看到了,他会怎做呢? 大概就是安抚住范仲淹,然这件事摁下去。 毕竟,比范仲淹,吕夷简对赵祯来说更为重要。 赵祯没说话,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这也是第一次在朝堂中提出范仲淹这一方朋党的论调。 这一次争论,牵连甚广。 欧阳修责备谏官一言不发,尹洙自述范仲淹是师生关系,愿意跟着他一被贬…… 只是这些人都被吕夷简所击,最终范仲淹离开开封的时候,竟然也只有王质和李紘为他送行。 “希文,若真有朋党之说,我真愿意做你的朋党,这才是幸事!”王质自己准备的一点行囊交给他。 一旁的李紘白了他一眼,低声呵斥:“你乱说话!”随又对范仲淹说:“希文,其他人也不是不来,只是……” “我都明白。”范仲淹笑着收下他递来的东西,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次贬谪有多不好,甚至能面上带笑:“这天下事,总要有一个人来说。他心中有顾虑,我没有。我宁可高鸣而死,也不愿沉默着生。” “山高水长,一路小心。” “对!一路平安!” 待那两人离开,姜烟陪着范仲淹站在城门下。 上次,她在这里目送着晏殊离开。 这一次,是范仲淹。 姜烟知,他都回来的时候,就是北宋第一次新政改革的开始。 “先生,吕夷简如此,您不怨吗?”姜烟好奇吕夷简,也问过赵祯。 在赵祯的口中,吕夷简虽有趋炎附势的行为,但他亦是一个有才干的能臣。 刘太摄政时,便是吕夷简几次冒着犯上的风险制约太。 平日里也提拔有才干的人。 “吕大人只是做了一个为官者会做的事。”范仲淹不赞成,也不推崇,但他也不会觉得吕夷简因此就有多奸恶。 “老师为官,重平衡。他最是不喜欢见到有任何偏倚。吕大人为官,重权利。但又不会做权臣,只是略有那一点,排除异己,可真要遇见什事,他又能提拔对方。而我……”范仲淹握拳,朝着面前的空气猛地冲出一拳:“就是这个拳头。你若是握着拳一直缩手,便会不舒服。我不舒服了,就一定要出拳。有枣没枣,几下试试。我不信,我这《百官图》不能让官家看出理来!” “姜姑娘,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用的方式,走的路不。所以,何怨之有呢?” 范仲淹坐上马车,只伸出一条胳膊对姜烟招招手告。 一如当年晏殊离开应天院的时候,他的马车里也传出声音。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宁骥子之困驰骛兮,驽骀泰刍养。宁鹓鹐之饥云霄兮,鸱鸢饫乎草莽。君不见仲尼之云兮,予欲无言。累累四方,曾不得而焉。又不见孟轲之志兮,养其浩然。”② 姜烟这次是真的看明白了。 这贬谪再升迁,升迁再贬谪。 终究是因为殊途归。 无论是晏殊,是范仲淹。 亦或是吕夷简。 他为得,一直都是大宋,而非本人。 谁说百无一用是生? 却不见,之范仲淹和晏殊,韩琦对抗西夏? 又不见吕夷简知人善用,在对抗西夏来犯时,也是力推范仲淹? 他不是无用,而是以这洁白傲骨,撑了北宋的一片天。 丰满的北宋,仁宗一朝的风骨。 皆是由这些刚直、不屈的读人填满,支撑。 “你明白了?”晏殊站在姜烟身,方才走远的范仲淹也出现在姜烟面前。 甚至韩琦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