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沄潇起身,拍了拍衣摆:“两个时辰后,倘若他们能运起内息,就带他们到后山泡着药泉,给他们备点吃的喝的,等我回来。你今晚最好也留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子时前必回。” “等等。”邵夫子急得站起来,“西湖与雁荡山虽同在江淮,可路程并不算短,从杭州府至温州府,即便快马日夜兼程,也须得一两日。” 今夜子时,又岂能赶回来。 快马跑一两日? 那岂不是很近一段路。 凌沄潇将长长的袍袖甩到身后,雪白赤足点在微烫的石阶上借力,翩然跃起,犹如蝴蝶在花瓣轻点展翅。 可她终究不会是蝴蝶。 红白长袍往虚空去,发出“咻”一声衣袂展动的鸣响,便不见了踪影。 她只丢下一句话—— “子时前必归。” 邵夫子仰头看着南向累累屋宇,半眯着的眼睛,流露出一点笑意。 这里果然有意思。 单枪匹马的凌沄潇,半点儿不停歇飞到温州府雁荡山一带,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她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不认路,方向有时会偏离,甚至差点儿到建宁府去,只得折返。 等摸到雁荡山一带,已是黄昏。 虽是黄昏时分,却并不见晚霞与落日,倒是有黑云压山而来。 她站在山巅,四周黑云翻涌沸腾,狂风将她长发长袍往后掠去,勾出一道劲瘦人影。 狂风黑云在前,凌沄潇负手,不动如脚下青山,往下眺望到底哪里有人烟,或者飞瀑潭水。尚且未曾细看一二,就有一条惹眼大船,从远处江河缓缓向这边驶来。 大船上挂着一面锦旗,迎着山风猎猎狂叫,展出上面鹰眼的模样。 瞧着,倒是十分张扬狂傲。 这一路,她与人打听询问方向,也顺耳听了不少十二连环坞的故事,自然知道这“鹰眼”就是他们帮派的标志。 很好。 得来全不费工夫。 轰隆——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声声闷雷。 从远山涌起的黑云,推着前方浓得像是黑墨的云层走,挤挤挨挨的模样,犹如江海倾倒,玉山倒翻。 造了好一会儿声势的雷声和风声隐去后,厚重的云层终于放了水。 啪啪啪—— 雨线倾斜成帘,拍打江面。 水雾自江面而生,缠绕笼罩四周。 一时间。 雨锁江面,雾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