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是楼兰人,叫萧云图,这些羊也不是卖给中原人的,专门就是卖给他们,解馋吃肉的。” “等卖完羊,再去雄州买盐,回楼兰卖。” “他们赶的羊,不是臊圪羯(种公),就是大母则(母羊),哪有一岁多的小公羯?怎么做烤全羊?” “他们就没人怀疑?” 流云摸摸有些吃痛的肋骨。 “商队的人算过了,一只羊,我平均可以挣七十个大钱,也就一两八钱,加买羊的四两银子,就有五两八钱乘四十。” “买了盐回去,能净整五两八钱乘四十,再乘六成,也就是,一百三四十两。一来一回,我就净赚一百三四十两。” “他们就算怀疑,也是怀疑,我脑子怎么这么好使罢。” 萧国忠闻言,一扫之前的怒容,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卖羊?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流云也跟着陪笑。 “那些中原兵,不是说,大燕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么?大燕人吃五谷杂粮,咱们歌布,当然就吃羊肉了。” “其实,他们都带着肉干呢,可是,这离天门关越近,他们就越馋鲜羊肉,才四十只大尾羊,根本不够卖。” “你就不怕,女君迁怒那些侍卫,奴才?” 流云狡黠一笑。 “他们是小舅舅的心腹,又不是我的。” “何况,女君和小舅舅,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嗜杀残暴之人。” “再说,本来他们就玩忽职守了阿,也该罚。” 萧国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女君给你的。” 流云讪讪走过去,接过信笺。 “阿塔,女君,还生我的气么?” 萧国忠慢慢喝了口茶。 “我又没拆开看过。” “这么薄薄一张。该不是,骂人的罢?” “你长这么大,先可汗和女君,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么?” 流云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下一瞬,眼眶就红了。 信上,只有一行字: ‘原上花再开,就要缓缓归。’ 萧国忠站起来,拍拍流云头顶。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你也吃了不少苦。女君,我们都是担心你,没人怪你。” “你说,你不喜欢格斯勃耳金,不同意这门婚事,想趁此机会,去江南看看,女君和舅舅还能不准么?” 独在异乡为异客。离开家这么久,流云再忍不住,扑进萧国忠怀里,哭出了声。 “阿塔……” “不哭。阿塔来了,阿塔给你撑腰。” 流云彻底懵了。 “舅,舅舅?” “肋骨有伤,就好好躺着罢。一会儿,让罕达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中原人,会治什么外伤。” “舅舅,阿塔,我和暻王都是误会……” “暻王一行已经出发,最迟六月下旬,肯定就到柱州了。” “暻王去歌布了?!他去柱州干什么?” “负荆请罪,唱苦肉计,还能干什么。” “好了。这都是朝廷和外交上的事儿了,一切都有阿塔。你阿,就负责好吃好喝好玩,好好养伤。” 萧国忠抬抬手,进来了五个歌布武婢。 “这几个,都是你公主府里的人。” “你不是,想看看古诗里的江南么,等你伤好了,舅舅就带你去江南。” “哦。” “那个安乐公主,你离她远点。那可是个八面玲珑,口蜜腹剑的人物。” “当心被她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知、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是逢场作戏嘛。” 流云摸摸鼻子。 “反正,也是牛听弹琴,鸡同鸭讲,听不懂她几句话。” “道不同,虎鹿不同行。听不懂最好。” 流云做个大鬼脸。 “那也是我是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