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眠沉沉运气几个来回,双手环上容隐的脖颈,丝丝缕缕的灵力浸透容隐的四肢百骸,向着道心汇聚。 道心上的裂痕越裂越大,容隐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凸起,痛苦难耐地攥紧拳头。 容隐道心业障已然破除,现今只需将其修补完全即可平复如故。 被玉眠灵力所环绕的道心,旧形崩裂,孕育新形。 破裂道心的外表层层剥落,每脱落一层容隐体内灵力的光芒就更上一层楼,重重辉光过后逐渐显露出新发的道心。 玉眠眯起眼睛,没成想容隐道心在她的灵力下竟然重生了。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容隐会受到她摄心的控制,只要她想她就能支配容隐,宛如扼住了蛇的七寸。 新发的道心涌动出磅礴的力量,万山得主全盛时期的实力骇得无名山跟着晃上三晃。 设想中道心复苏后,玉眠被传送出灵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为什么道心完璧归赵后她仍然留在了这里? 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玉眠在脑海中回顾了她进入道心灵域所后做的每一件事,思来想去不觉有半点问题,每个环节都确保了万无一失。 突然她在容隐晦暗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玉眠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除了一件事…… 她还在容隐的灵域内,本不该存在的她…… 要想道心恢复如初,最后必定得清除不该存在的存在。 “杀了我。”玉眠抿嘴,牢牢盯着容隐的眼睛。 两人间意惹情牵的氛围随着杀意十足的话语如坠寒潭。 容隐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失神,道心内部传来的不可忤逆的力量让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烽雪剑缓缓握入手中。 一吻过后兵戈相见。 容隐的反应在玉眠意料之中,看着眼前那人陡然清明的双眼,她毫不意外地将手覆上容隐用劲绷紧的手背。 “杀了我!” 玉眠重复道,拉动着容隐握剑的手寸寸向前,而后两指夹住尖锐的剑尖直抵自己心口。 容隐手下还在挣扎,玉眠不假思索地再度吻上容隐淡无血色的薄唇,同时手下施力让烽雪剑狠狠贯穿她的胸膛。 “没想到——让容隐神君下手除魔……竟是这般难事……” 玉眠偏头在容隐耳边呢喃,暖热的呼吸吐露上他的耳垂。 只见玉眠玩心大起,故意用嘴唇轻轻于容隐耳边摩挲,发出得偿所愿的浅笑声。 容隐松开握着烽雪剑的手,转而抬手捂住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玉眠不做抵抗,顺从地闭上眼。 “有何下不了手的……毕竟……这绝非真实……” 说完,玉眠颓然倒地,容隐顺着她的肩膀将人接进怀中。在地面荡开的衣摆下血水不断流出,飘零的枫叶也不可阻挡地染上了血的颜色。 玉眠的身形在不断坠落的枫叶的掩盖下,随风散作空中尘隙。容隐望着怀中空空如也的位置,张望四野再也寻不到她的痕迹。 这下玉眠想不沉睡都难,复苏一人的道心谈何容易,又谈何不需付出任何代价。 极北寒潭中睁开眼的人第一时间搂住了对面那人无知无觉倒下的身体,深沉眸色瞥过玉眠腰间的双兽玉佩,一只玄鹿,一只麒麟。 两只神兽都在默默守护着她。 容隐右手握拳复又松开,思及打开乾坤袋拿出百鬼夜行镜时屋中的小小柳莺,目光少见温柔地移动到玉眠恬静的睡颜之上。 他得带着他的柳莺回家了。 玉眠重新躺进了万山宫的正房内,容隐如约每日来到主卧继续为她诵念《妙法莲华经》,常常一念就是一天。 在断情崖扑了个空的如理敲响了万山宫的大门,要来找容隐神君要个说法。 “我那么大一个妹妹怎么就不见了——” 容隐喟然不语,示意如理进屋说话。 “这断情崖附近可就只有你万山宫,倘若容隐神君也不知舍妹下落,那我如理可是要大闹天界了!” 如理嘴上说的离谱,神情还算轻松,只是闲来找容隐逗趣儿。 这兄妹二人说起话来倒是一般有趣,时隔多日听到和那人类似的说话语气,容隐竟渐生恍若隔世之感。 《妙法莲华经》诵至第七遍,玉眠依旧没有醒来。 如理看着躺在床上酣眠不醒的人影,在门边止住了脚步。如理双手发颤,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妹妹那又变苍白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