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犯沈长风年前已在京城午门被腰斩,家眷皆被下入天牢,说是在三月初,将被流放到天水城南边的回雁山。” 人群里有人反驳:“沈大将军一家数代忠良,征北蛮,伐南越,平定边境,家族无数子弟为国捐躯,怎么会叛国?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在庆元城公告栏上看到的告示,不会有错的……” 听至此处,沈渊仿佛被抽走浑身力气,双臂无力地垂下,踉跄着走回房间。 房门关上,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遮面,肩膀微微耸动着,口中逸出破碎的哽咽声。 许久之后,沈渊红着眼眶,取出玉佩,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上的“澄”字,仿若雕塑。 原本,他准备等身体再恢复一些,就向李鱼请辞,想办法回东华,可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舅舅沈长风一生坦荡,对父皇赤胆忠心,怎会因母妃之死投敌叛国,这分明是太子为扫清登基障碍布下的黑手。 太子留下舅母、表兄的性命,极有可能是为诱他现身。可即便明知这是诱饵,他亦别无选择,只能踏入其中。 只是,他现在武功尽失,要怎么才能救下他们? 思索中,屋外传来李鱼清脆的声音,沈渊心思一动,李山主武功卓绝,几无敌手,如果有她帮忙…… —— 翌日,李鱼在书房伏案观看柳书颜提交的《桃李书院十年发展规划》时,沈渊阔步走了进来。 李鱼听到脚步声响,抬头瞧去,见是沈先生,与他简单打过打呼又俯首继续研究。 沈渊走到自己书桌前坐下,望着认真阅读的李鱼,几次欲言又止。 李鱼感受到沈渊的心神不宁,放下文书,问道:“沈先生可是有事?” “是有些事想请李山主帮忙。” “沈先生但讲无妨。” 沈渊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道:“我本想在桃源村了却残生,却有幸在李山主帮助下治好腿疾,近日,便起了回家看看的心思。只是,归家路途遥远,我又武功尽失,担心会被仇家盯上,因此想请李山主护送一程。” “我还当沈先生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呢,心事重重的。”李鱼轻拍胸脯,调侃一句,略思索后,道:“现在桃源村一切顺利,抽些时日护送你回家,小事一桩而已。不知沈先生家在哪儿?” “东华城。” 李鱼呼吸蓦地一滞,脑海里曾经浮现过但被自己打消的荒谬念头,此刻死灰复燃。 东华城、澄字玉佩、沈渊的才华、见识、年纪……一切都能对应上。 她几乎可以断定,沈渊就是她曾经想到的那个人。 她身体向后靠了靠,嘴角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深深地凝视着沈渊,暗道命运的安排实在巧妙。 难道,邵离果真从天象中看出了什么?沈渊,便是她完成任务的契机? 沈渊在李鱼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中,垂下头来。 他曾想过与李鱼坦承身份,直接求她在舅母等人的流放途中救人,他相信以李鱼的侠义心肠,必定不会推辞。 但李鱼醉酒的那个夜晚,他知道她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在不知道她下山究竟所为何事前,他没办法对她做到全然的信任。 见李鱼听到目的是东华后迟迟没有表示,沈渊以为她在犹豫路途遥远需花费大量时日,遂许诺道:“待抵达东华,见到家人后,我定会重金酬谢李山主。” 李鱼努力压下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轻轻道了一声“好”。 沈渊朝她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李鱼望着他疾步如飞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缘份,才会让她在这偏远之处遇见萧氏皇室的后人…… —— 仙岩山位于云澜国西北方,而东华城,在最东方,中间隔着约五千里的距离,骑马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回东华封地后,沈渊,或者说晋王萧景澄,还需召集属下前往昊天城至天水城的路上,截下流放队伍,算下来,又要将近二十日左右。 因此,心急如焚的沈渊,在李鱼同意后,第二日便准备启程。 他用所有积蓄从桃源村换了一匹黑色的骏马,又乔装打扮一番,把常穿的青色长衫,换成褐色,眉毛加粗些许,面色涂黑些许,再贴上一缕胡子,摇身一变,从翩翩公子成了糙汉。 李鱼把桃源村交托给柳书颜和常嘉茂,与村民们一一告别后,牵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马走到沈渊身边,看到他的装扮,弯唇轻笑一声,翻身上马,随着两声清亮的“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