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的压迫不断吱嘎作响,原本低着头的兰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靠近。 她骤然抬起头,明明望向他的是警觉的眼神,露出的却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黑泽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这些事情她本就不想也不该涉足。 无论最后是由正义的侦探把案件的真相公之于众,还是被邪恶的魔鬼一把火付之一炬的犯罪,终究是建立在生命和血污之上。 报警也好,误入其中扯上关系也罢,为什么总是自己遇上这种事?她不想看到也不想涉及,光是见到有人被夺取了生命就已经够让她难受了,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人在虚弱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看着眼前情绪崩溃,抽泣缩着发抖的女孩,他也懒得跟她废话,像拎小动物一样把她从沙发里提溜起来;一手拢起她的长发,一手拿着浸了酒精的消毒棉片捂上她脖颈的伤口。 酒精接触皮肤先是异样的冰凉,条件反射般想缩起脖子却被他牢牢按住,渗进伤口则是无孔不入的疼,想挣开他的手却碍于力量悬殊只能作罢,乖乖坐着任由他摆布。 几分钟后兰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纱布,用医用胶带固定着,紧紧覆盖着隐隐作痛的伤口。 俩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她。 ‘人总要面对不想遇见的事情,或许过程艰辛难以接受,顺其自然就好。毕竟有了黑暗才能衬托光明,只有死亡才能突显生命的宝贵。’ 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她之前问的时候也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指望从他口中得到回答,现在他突然回答了,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抬起手臂搭上她的肩,宽大而温热的掌心抵着她的头,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原本还算服帖的发丝被搅成一团,莫名有种毛绒绒的触感,又忍不住再摸了两下,成功获得她略带幽怨的眼神才停下。 突然,一阵咕噜声打破了静谧,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随着声音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我出门后就没吃过东西...所以说........” 她低着头,尴尬地捂着小腹。 ‘橱柜里有水和储备粮。’ “没关系,我自己带了” 秉持着不麻烦别人的兰立刻摆手表示不用。所谓的储备粮,她刚才找医药箱的时候就有看到,以她现在的状态,真的对干巴巴的干粮和苦的要命的黑巧不感兴趣;随后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她临出门前放进包里的,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印着碎花的马口铁盒里整齐的摆放着一排小甜饼,除了长时间的奔波让饼干周围有些压碎,看着依旧非常诱人。 “黑泽先生也试试看吧?” 不好意思自己吃独食,兰十分顺手地把盒子递到他面前 。 ‘你带的东西,自己吃就好。’ “本来就是给你的” ‘怎么?想贿赂我?’ “?!才不是!,是--之前你帮我找回钥匙的谢礼。” ‘......’ 迎着她略带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愣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从小盒子里取出一枚金黄的小饼干放进嘴里。黄油和糖浆融合得恰到好处,杏仁粉带来的酥脆口感也让饼干的风味更胜一筹。 ‘味道不错。’ 大概是真的很好吃,饶是一向挑剔的他也毫不吝惜的给出不错的评价。 “真的吗?太好了。” 随着夜渐渐加深,月光也再看不见,他抬手,从沙发坐垫下拿出一床毯子,轻轻给她披上。 “接下来不是你触及的领域,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好,听话。” “好。”她哽咽的点头,不再去想有关昨夜的一切。 糖分让疲惫一天的身体得到碳水的补给,倦意则驱散了一切不安的念头,只留下迷糊的本能,大概是觉得有些冷,她冰凉的手抱着他的胳膊就不愿意松开了。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叶片上,黎明的光点从远处的天边冒头,起初是浅浅的灰白,随着一抹绚色的加入,逐渐在天际扩散开来。 清晨的光线透过厚重窗帘的间隙微微照亮着屋内的一角,女孩紧紧抱着高大男人的手臂,紧闭双眼依旧沉浸在梦乡;他墨绿如孤狼般的眼眸却不曾有过松懈,无时不刻不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却唯独在注视着她时有着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