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罂(2 / 4)

/br> “东家,”伙计神情紧张,环顾了一遍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道,“咱们昨日新买进的药材……里面掺了别的东西。”

他咽了下口水,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是白罂。”

闻言,池鱼和账房先生的脸色骤然一变,春莺更是惊得直接叫出了声:“什么!”

白罂,北梁的禁花。

少许入药可用以安神,用量过多,可致人生幻,其毒性和反噬作用与魏晋盛行的五石散比更令人胆战。

当年南诏之所以能仅凭八万军力就连攻至柳州城,就是因为此花。

那时柳州城有一奸商利用白罂制作“逍遥丸”,打着服用者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幌子,在北梁安南附近各大药铺售卖。不仅如此,这奸商竟然在北梁和南诏打仗时,把逍遥丸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成批成批地卖到军营。刚开始的确有奇效,军营里的将士亢奋不已,连败南诏,将他们赶出北梁疆域。

可这几场胜利也直接将逍遥丸的名声彻底打响了。自此,争相购买的人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随着逍遥丸价格的水涨船高,它对人身体的反噬作用也逐渐显现出来。

一开始的精神焕发成了回光返照,日渐枯槁成了他们最终的归途,严重者甚至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瘫子,更不要说从事劳务或者打仗了。

可即使如此,那些人也不能抗拒逍遥丸的诱惑,日复一日地购买服用,在清醒中沉沦于逍遥丸所给予的虚妄快感中。

是以,后来南诏反扑,安南无力抵抗。

......

听到是白罂,账房先生比那伙计还慌张,强撑着一口气才没瘫倒在地,他颤颤巍巍道:“你可别瞧错了,胡言乱语!”

伙计直呼冤枉:“绝对不会错。”

他知道池鱼懂药材,连忙道:“东家,您要是担心我看错了,您可以自己去后院瞧瞧。”

说罢,便领着三人往后院赶。

刚才伙计晾晒药材的笸萝正在院中央放着,满筐艳丽的凤仙花中,几片纯洁的白色花瓣尤其显眼。池鱼捻起其中一片,蹙着眉看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直接揪下一点放入口中。

春莺吓得小脸煞白:“小姐!”

池鱼摆摆手,将口中的东西吐到丝帕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应该是白罂没错。”

她虽没有亲自见过,但眼前这东西的主要特征和书中记载的分毫不差,想来应是不会认错。

账房先生往后踉跄两步,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种植白罂可是死罪啊,谁疯了不成,竟然敢沾染这玩意儿......”

池鱼还算冷静,偏头看向账房先生:“我记得购药一事向来是你负责。”

账房先生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释:“东家,这跟我没有关系啊,我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掺杂……我要是真知道了,就算是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买啊!”

池鱼当然清楚这不是账房先生故意为之,但眼下显然不是在意这种问题的时候,她淡声道:“这批药你是从哪里进购的?可还是之前的药商?”

账房先生眼神有些闪躲:“不……不是。”

池鱼难得能因顾渊以外的人动了气,她蹙眉:“之前的药商是我亲自选的,为什么突然不吭不响地换了?”

账房先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池鱼心下了然,直白道:“因为新药商给的价钱比之前的便宜,你想瞒着我换了药商,然后昧下剩余的钱。”

“碰——”

账房先生跪在地上,哭道:“东家,对不起,都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是我该死!您身体不好,千万别因为我这种人动气!”

池鱼听得想冷笑。

这人但凡真的关心她的身体,就不会因为贪钱而闯出此等祸端。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之人上报官府,池鱼这个东家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平静叙述:“我给你们的工钱比外面还高些,平时药堂的人少事也少,这样的差事你竟还不满足?”

账房先生悔不当初,但现在于他最重要的显然不是后悔,而是求饶。东家要是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官府,且撇开白罂一事不谈,就只论吃回扣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这以后上京的商铺谁还敢雇佣他!

想到这,账房先生后背冷汗涔涔,一个劲地求饶,只希望平日里好脾气的东家能饶过他一次。

“行了,”池鱼被他哭得心烦意乱,“你昧钱的事情暂且不谈,先把白罂这事上报给官府,省得来日生出别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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