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淼,生于冀州九江郡,少年时候性格孤僻,喜好采集奇石,后拜师修习采矿之术,宣国矿山由他发现者十有三四。不惑之年后隐居衡山净月潭南侧的草庐中,潜心著书,一生未娶。 这些都是流传于会暨州市井中的消息。 娄世安的确很尽心,不光在府衙库籍中查询,还差人打听,最后却只得出一个判断:曹氏被抄家后,有人看到他赶着驴车向南而行。 如果说之前是大海捞针的话,经过娄世安的一番努力,终于变成了大河里捞针。 “惭愧!何先生,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娄太守客气!我知该向南行,已经省去了一大半的麻烦,这还不是大功一件?这南海郡还就需要你这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官员,否则的话,可能又要起战事,生灵涂炭啊!”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像夸人的呢? 不过的确是实话,南阳帮跟太守府有默契,才能和平相处。 娄世安咧嘴一笑。 何小官一行继续向南,虽已确定孙道淼不在衡山,他还是决定去那山上去看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看曹如意曾经的家。 正午,当何小官终于见识了曹家在山上的建筑群后,不由的感叹这是巧夺天工之作。 不同于京都皇城的威严,这里规模庞大却错落有致,楼台庭院皆是雕栏玉砌,精致的不像房子,更像细致雕刻的家具器物。 可惜曾经的辉煌随着曹更的起兵摇摇欲坠,又随着刘显大军铁蹄的踏入戛然而止! 这时候他更加能深刻的理解曹如意的失落。 由奢入俭难啊! 好在这清秀的江南女子又回到了南海郡,虽然游离在边境,也比在粗犷的北莽来的应景。 “老黄,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吧?” “可不,我一直没来过江南……” 老黄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时不时窜出个野兔之类的动物。 “看那里!”张青忽然喊了一句。 他手指的草丛里,是一副完整的人的骨架。 “造孽啊!这不是战争,这时屠杀!刘显这狗日的,恐怕早就忘了他在这里做的一切了吧!” “畜生是没有愧疚之心的……” 走进最显眼最豪华的一个院落,应该就是曹更一家居住的地方。 不知为何,老黄一下子就想起青州的夏家,夏冰的家。 “你们进去看吧,我在这等着……” 老黄打了退堂鼓,站在门口看着远方,他站的地方,正是当年曹如意望城头的地方。 何小官没有勉强他,和张青一起进了院子,在屋内看到了一些当初刘显在这里行禽兽之事时留下的物件,连床上那幔帐都是亮黄色的。 “走吧!看了生气!” 何小官招呼了张青一声,两人浅尝辄止的出了房门,正欲出院,突然看到敞着门的西厢房,粉色的纱帐随风飘荡。 这应该就是曹如意住的房间了。 何小官悄悄走进去,里面一片狼藉,很显然被粗暴翻动过。 有什么东西硌住了脚,低头看去,是一个金簪,捡起来在衣服上蹭蹭尘土,装进衣袋。 出了院门,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山下不远处走来。 “喂,你们干啥的?” 其中一人应道:“干啥的?不是同行吗?你们有没有捡到什么宝贝?” 老黄咳嗽了一声,“他们是来捡漏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值钱玩意,然后拿到市场去卖……” “死人的东西你们也要?”质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那古玩店卖的哪件不是死人的东西?” 何小官哑然,转身朝山下走去! 身后传来一声嘲讽:“不都是图财,装什么清高!” 行至山下,再往上看时,又是一番不同感触。 “老黄,你说这地方日后还能住人吗?” “依我看,只能先驻兵!” “哦?” “年轻兵士阳气旺,一段时间之后,才能阴阳平衡!再说这地方除了扎堆的兵士,还有谁敢住呢?” “有道理!出发,去乔县!看看曹如意这个帮主是否有本事找到孙道淼!” ………… 从青州到南海郡,骑快马也足有二十天的路程,阮长陵没有想到何小官会来。 去年所购粮食被官军抢走以后,阮长陵自作主张返回乔县,独创了救命团子,流传宣国南北,直到现在的还在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