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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醇酒千杯刘伶醉(3 / 6)

。”

玄舞倒难得反驳他:“仲裁只看到京城如何,却不知这牵机郎君在南边市集一露面,便多得是夫人老妪给他掷花儿呢!”

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念尘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脚步虚浮地下了床。

饮冰斋有三面翠竹环绕,于盛夏酷暑之日小坐片刻确实清凉。玄舞担心念尘病中畏寒,让小厮又拿了件墨竹色锦面刻丝的披风挂在主位上。

待念尘衣冠齐整地出现时,三人正对着桌上几只黑釉坛念叨着什么。文甫最先发现望着他们笑的念尘,起身指着那坛子笑道:“我们正在说这是徐夫人的招牌酒,叫‘离人泪’,醇甜绵柔,正巧甜酒待病客,阁主可饮尽兴了。”

玄舞看了看念尘有些泛青的脸,叹了口气,待他落座后便起身开始倒酒。朱雀见她愁眉苦脸的便打趣道:“我家乡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要酿甜米酒,甜得粘嘴的那种,一点也不醉人,最适合如卿这样的小姑娘喝。”

“我偏要和你们喝一样的!”玄舞冲他皱了皱鼻子,把酒坛子递给他,“你来倒酒!”

念尘手里慢慢捻着杯子,边端详着边听他们说笑。是景德镇窑的青白釉缠枝花酒杯,小小一只未盈掌,轻巧可爱,盛了血红清亮的离人泪,酒香四溢。

待朱雀给几人的分酒壶加满酒后,念尘起身举杯向三人祝道:“共患难,同举杯。”

三人忙起身,双手举杯,待念尘饮下后亦满饮杯中物。

“说来你们方才是要就着酒听斐伭讲三哥的故事?”念尘坐下后拾起酒壶给自己满上,抬眼冲文甫笑道,“除了二哥,三哥也就与斐伭最亲厚。”

文甫摆手道:“只是那日赶巧他醉得厉害叫我碰上罢了。”

朱雀指着玄舞笑:“说书先生快讲故事罢,如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也好。三哥是直肠子,这些事同你们讲了也无妨,他说不定还觉得骄傲呢。”文甫想起那日许原说起夫人时眉飞色舞的模样,便捏了捏鼻梁继续道,“徐夫人还是闺中小姐时,美貌的盛名就从泸州传到了锦城??——三哥倒是挺直言不讳,说自己那时还是小喽啰,因为觊觎小姐美貌,专挑寨子里要往泸州去的差事跑,好几次夜探香闺却又不敢出手,只敢远远地看小姐在院子里散步嬉闹。结果他那寨主也觊觎小姐美貌,勾结奸人毒害了她那位武将父亲,又夜烧徐家,只为掳小姐回寨。”

玄舞见他停顿饮酒,忙出声问:“三哥不会也参与其中了罢?”

文甫摇头:“赶巧三哥因为跌伤了脚在泸州耽搁了几日,不知道那寨主做下的恶事。其实徐小姐早就知道,有人总骑在院墙上看她却从不出手,她也打听出这人每次来泸州都在哪落脚,原是打算万一他哪日起了歹心,徐家可以去报官逮人,可她怎会知道徐家要遭此大难?于是出事这一夜她逃出来便直奔三哥,把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又道:‘我如今蒙了难也再算不得什么佳人,你若能帮徐家报仇雪恨,也算是好汉一个,往后便不用其在院墙上偷偷瞧我了。’”

玄舞便托腮笑道:“这份胆识气魄,还真是将门小姐。”

文甫也笑,手里的纸扇摇了摇,继续道:“三哥讲到这里就倒地睡着了,后续我也没再问。三哥武力如何你我有目共睹,至于这位徐夫人,闺阁女儿便可在危难时想出这样借刀杀人的计策,二人合力诛杀这么个十恶不赦的山贼头子又有何难?”

玄舞“唔唔”地赞同道:“我想三哥孔武之余亦有谋算,也是与徐夫人朝夕相处之间耳濡目染练出来的。”

朱雀连连点头道:“可不是,三哥入阁前目不识丁,却在做山大王的时候就会使些兵书上的计谋,背后原是有位铁娘子坐镇。”

念尘又饮下一杯酒,双目远眺窗外,叹道:“何况徐家从前煊赫,有人为之报仇必然能一呼百应,得徐家旧识襄助。”

三人闻言便知他意有所指,沉默了片刻。

念尘垂下疲累的眼,轻声笑起来:“抱歉,是我病中灰心,言语有失扫兴了。今日不言政事,就单饮酒罢。”说着举杯道,“青白二人此时若在就好了,方才听斐伭说徐夫人的事,我也不免想起与各位初识的场景,感慨良多。”

玄舞便也慨叹起来:“二哥与阁主相识最早,而我那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毛丫头,柳家还在保着不服割让的青州芮城人……虽然没多久就被屠戮殆尽了。”

“二哥那时候是金陵贵族帐前武人,被谗言所累,正郁郁不平。我彼时亦心怀愤懑,游荡至金陵,在酒肆遇上了。”念尘饮下一杯酒,目光又一次远眺窗外,“当时他坐在夕阳辉晕中,长吟道‘雨者为云云者雨,是身浮云灭须臾’,我闻之感慨良多,便上前攀谈。两人相谈甚欢,酒酣之余他便言称愿追随我寻觅天下名士,望于莽中有所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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