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温青唯眼底微光忽闪了闪,又问他:“你喝药了吗?” “家里有感冒冲剂。” 温青唯耳边听着他的气息声,略显得沉重,不用在他跟前也能体会到难受,她眉尖不由得微蹙起来,喃喃句:“你……生病就生病嘛,你说临时有事,我还以为——” “以为我在敷衍你?” 大概是因为他生病精气神儿不太好,嗓音低而绵,温青唯听着这话,竟觉出少见的温柔、认真。 “没有。” 温青唯现在是真的彻底偃旗息鼓了,没脾气,静默片刻,竟鬼使神差地问他句,“那我能去看看你吗?” 她还是想见他。 毕竟妆都画了,不能浪费不是吗? 可话说出去自己都觉哪哪儿都不对劲,他生病了肯定在家,但从前都是陈颂深出现在她眼前,却从没跟她透露过自己的私人地址,她提出的这个问题,似乎有种冒失的没礼貌。 温青唯紧接着随口扯了个不怎么高明的谎,“我之前坐你的车,好像有东西落下了……不过也不急用。” 话音刚落,听筒里忽然传来对面男人沙哑的低笑声,他大抵都不忍心拆穿她,却藏着满满的坏劲儿问她:“温青唯,你这样丢三落四的性子,小时候有没有被你妈妈揍过?” 温青唯:…… 她想到自己上回问他要地址,是想去拿回自己落下的手机,却未果。 倏忽之间似乎被人踩到某个隐秘的尾巴,不知陈颂深是有意无意,温青唯脸颊却是顿时发热起来,无话可说,她索性诚实得教他也无话可说:“没有,我小时候是爸爸带大的,我家也从不主张体罚。” “过来吧,地址在你手机上。” 陈颂深好似莫名教她的理直气壮戳中笑点,沙哑的嗓音里透出些戏谑愉悦,轻咳着冲她递来了这句话。 他刚说完,温青唯的手机就发出声提示音,收到条短信息。 总归忍不住嘴角微翘,她立时不肯多说,跟他挂断了电话。 回到寝室放礼物,瞅一眼外头天气阴沉沉,秋风正吹得树叶窸窣作响。 温青唯带了外套和雨伞,挎着包脚步轻快出了门,路上查了下地图,才发现陈颂深的家离她们学校好远,几乎隔着大半座北京城。 她途中请师傅先去了间药房,又打电话给陈颂深,请医师对症下药。 陈颂深住在片远离喧闹的近郊别墅区,温青唯沿途看计程车走出城市络绎不绝的车流后,又走了许久才只是到小区外头,预感到时候回程不好打车,只好给司机付了双倍的定金,请对方停在外面等她。 站到陈颂深家门前时,距离温青唯坐上车,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更多。 她按响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 门打开,陈颂深站在门里,穿件深灰色的宽松毛线套头衫,像是刚又睡醒一觉,头发原本的卷曲弧度显得越发随意,略凌乱的样子倒冲散了冷淡,生病导致眼眶微红,眼皮没什么精神的半垂着,慵懒疏倦。 “这么久没见人,还以为你丢在了半路上。” “那也要怪你住得太偏了……” 男人听她眨着长睫喃喃埋怨,散漫勾了勾唇,略俯身,顺手接过温青唯手里的袋子,招呼句:“进来。” 温青唯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难免藏着私心地,用视线打量了周遭些许,却也只看到玄关正前方的黑白线条墙画,一尘不染的灰色台面上扔着几把常用的车钥匙,除此之外,再没见其他杂物。 厚重的大门在身后重新关上。 阻隔了外面的风声,屋里忽然间安静得显出空旷来,跟没有人的艺术馆差不多,只凭听就能知道,陈颂深的家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人,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一念及此,温青唯回过神儿来,却莫名在心里笑话自己思维发散,莫名其妙想太多。 她好像个心怀不轨的小贼,正初次进入个陌生的地方,打算盗取宝物似得,可心思却竟然不在宝物上,而在屋里还有没有别人上。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目光转回到眼前高阔的男人背影上,陈颂深正将手里的满袋子药放在台面上,而后弯腰打开柜子,下一秒,他从里面拿出了双令温青唯无比眼熟的兔子拖鞋,递给她时忽然想到什么,偏偏要学她讲话逗她。 “还是新的,没人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