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虞是来给赵学正送画册的,可是赵学正等不及,人就外出了。 虽然此事与希夷没有直接关联,可希夷总觉得如果张无虞不是与自己一路交谈,肯定能赶上赵学正外出前将画册呈上。 眼见张无虞因迟到可能受罚,还要将那几本厚厚的画册再抱回明堂,希夷心中过意不去,中午就拉着张无虞一同去了饭堂。 一顿饭吃下来,张无虞这个好友她是交定了。 希夷在家时,平日都是与爹爹和阿弟一起用饭,家里人丁少,所以吃饭时喜欢交谈。阿弟更是能言高手,那一个笑话接着一个笑话,引得大家捧腹大笑,一顿饭下来,没吃进去多少,肚子却是笑疼了。 而且希夷姐弟俩都喜欢挑食,不吃这个,不吃那个,每日不是剩下半碗饭,就是剩下两缕菜。 希夷从未见过,吃饭时有如此礼仪之人。 不仅对厨娘们彬彬有礼,而且坐姿挺拔,饭时不语,默默将碗中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眼见桌上一个个好似洗过的碗碟,希夷对张无虞的敬佩之情宛如滔滔江水。 “你要是去我家作客,我爹爹定然会夸奖你。”希夷笑眯眯的说。 这顿饭后,楼小“郎君”在画院有了朋友,自打有了朋友自然信息顺达,院里很多事情她的这位朋友都愿意偷偷告诉她。 很快希夷知道了,大家给她取的“黄兄”绰号。 “这群肖小之辈。”希夷心里暗自骂道,咦,她怎么想起了那个讨厌鬼,如今不知他有没有上山,还是被书院撵回家去? 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希夷晃晃脑袋又去找张无虞玩耍了。 从张无虞处,希夷得知这帮学堂里的同窗,没少议论他们俩这双“第十五名”,特别对她被革去名次,却有惊无险的入学经历很是惊奇,于是避着她夜夜秉烛讨论。 只是大家都经历过寒窗苦读,骨子里也都有傲气,谁也不愿意热烘烘的凑上来相交,于是各个都卯足了劲,期盼着中秋过后的那场考试。 这楼小楼到底有多少能耐,一场考试必见分晓。 “那日,你真的抓住了那二大王”? 今日,希夷拉着朋友一起到墨池捞虾莫儿,准备拿瓶子装回去养着仿着画。看新朋友一脸好奇的样子,不想提及也只得回答,“如今朝廷当政,何人敢称王?” “就是那只只,平日里在院里跋扈自恣。”张无虞偶尔也暴露出小孩习性。 昨夜同窗雅谈时,他偶然听闻此事,没想到希夷人看着跟他差不多,竟暗藏如此能力。几个同寝人串唆下,今日他定要亲自问个明明白白。 “听闻前些日子,你将院中那刁禽拿获了,没想到师弟竟有此等神力。”张无虞看着瘦弱的好友。 “你说的可是那个叫“只只”的嬷嬷?” 希夷没想到她入学第一天的壮举,不知被哪个多舌的给传了出去,一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如江湖大侠般雁不留痕,她就有些泄气嘟囔,“那个养鹅,是哪个?” 张无虞正要接着她的话回答,却被打断了。 希夷这地方选的好,灵秀幽静。 栈桥边一处木台,被层层叠叠的荷花遮着,似一道天然的帘幕,几处水流汇到此处,自成虾莫儿聚居下卵之处。 清风徐徐,花苞在莲叶间探出了头。 咦,还探出了个鬼鬼祟祟的——怪花? 二人突然嘘声,张无虞扭头要看,却被希夷死死按住,见希夷那欲言欲止的表情,他越发好奇了。 “师兄,你这是做甚?吓走了鱼虾!” 希夷突然变脸,将瓶中的虾莫儿放掉嚷道,“臭烘烘的,捉回去也是一股臊气味。” 张无虞愕然,一时间百口莫辩。 俩人正要推拉,藏在暗处的鹅头一晃不见了,只留下水面上若大的涟漪。 希夷瞧见停住手,不屑道,“你那二大王,方才叫我吓跑了”。 张无虞这才明白过来,说来可笑,一个刁禽竟比人还精。 而此刻,那刁禽快快的游着,它要回去禀告主人,有人在塘中拉尿,还捉了虾莫儿供玩耍,简直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