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景宜人之处,也有拉了帷帐的,不时传出斗草欢笑声。 荔水遥目标明确,直奔方寸山,太上观。 此观为棠氏祖上所建,曾经的观主是棠氏出家的族老。 前山是道观,后山建有精舍小院,供棠氏族人来此斋醮时小住。曾经煊赫热闹过,后经乱世,棠氏收缩资财产业以求自保时断了此观的供奉,渐渐的此观便与棠氏疏离了,不知此时的观主姓甚名谁,道号又是什么。 无家族供奉,香火也荒疏,山中草木兽禽得以休养生息,野草蔓藤便都长到了石阶上,野兔野狐的警觉性也低了,见人登山也不跑,该吃草的吃草,该捕食的捕食,树上的松鼠一边盯着人看一边抱着橡果啃。 道观的门漆斑驳,道门半掩,荔水遥推门而入,就见里头院子被拾掇的干净整洁,莲花青石砖缝隙里只匍匐着一些青苔。 正殿的门关着,两个小道童正坐在廊檐下长凳子上吃野果子。 殿旁生长着一棵上了年岁的大松树,树冠密如伞盖,树身粗壮,树下松针落了厚厚一层,她曾抱膝躲在树底下听那妙有真人讲经说法,风雨无阻。 现在,那观主应该还是一个道童吧。 想到这里,荔水遥就去看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小道童,想从他们的五官中辨别出哪一个将来会是妙有真人。 这时胖道童就道:“这位善信,你是专门来上香祈福的还是误入此间来玩的?” 荔水遥笑问,“我来寻你们观主解惑的,你们观主可在?” 瘦道童道:“师父往山中云游去了,归期不定哦。” “我知道了。敢问你们这个道观需要供奉吗?” 胖道童眼睛一亮,把果核一扔,两手往自己道袍上擦了擦就道:“这位善信,咱们殿里细说。” 话落,就把殿门推开了,露出了里面供奉的三尊神像。 “我正有此意。”荔水遥望着眼前通往大殿的石阶,忽觉脚有千斤重。前世她做鬼的时候,每次想冲进去都被金光弹回,这一次…… 这一次,她稳稳的步步踏上,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殿中供奉着三尊神君,左台虚精开德星君,挂两条青蛇为耳饰;中台六淳司空星君,盘膝坐在一条卧龙上;右台曲生司禄星君,手牵一条红色大鱼为坐骑。三位神像都是泥塑彩绘的,五官神态捏塑的却极为传神,让人望而生畏。 整个大殿空旷陈旧,却被打扫的极为干净,归置的很是整洁。 神像前有一张大香案,案上供的是野花野果。 殿中央摆着一尊铜锈斑斑的四足两耳大铜鼎,里面的香灰沉积结成了粉块。 荔水遥心有戚戚,走近神台,指着卧龙龙头正对之处,提出要求,“在此处供奉一个大海灯,每月需多少供奉银子?” 胖道童顿时把一双狭长凤眼都喜成了一条缝,试探道:“五、五两?” “好。” 胖道童见荔水遥答应的这样爽快,顿时后悔,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胖脸。 荔水遥笑出了声。 胖道童笑问,“您祈求什么呢,我们每日做功课的时候就可以帮您向三台神君诵念诵念。” 荔水遥望着泥塑神像,淡漠一笑,随口道:“祈愿我富贵无忧,长命百岁。” “善信,您需得说出自己的本名,小道用朱砂笔给您写到供灯上,神君们才能知道是谁供奉的,您若不留名,神君们保佑错了人,您的银子就白花了。” 荔水遥听罢,气乐了,“民间俗语说,举头三尺有神灵,这说的便是你们太上观供奉的这三台神尊,祂们是赏善罚恶的神,可不是满足人心愿的神。” 话落便走出了大殿。 胖道童一点也不羞愧,反而厚着脸皮追出来问,“善信,还供灯吗?每月一两也行啊。” 荔水遥低头,望着坐在长凳子上面黄肌瘦的另外一个道童,道:“怎么你长的胖乎乎的,他却如此瘦小?” 胖道童重新坐到长凳上,叹气,“我什么都吃,饿狠了殿里的香灰块都能当饼子啃两口,妙善就不行,脾胃太差了,他是师父大雪天从山脚下捡来的,捡到的时候浑身青紫,瘦弱的病猫崽子似的,师父费了好大心血才养他这么大,观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吃,他就是吃不胖,这就没法子了。” “他道号妙善?”荔水遥心念一动,“你道号叫什么?” 胖道童嘻嘻一笑,“贫道妙有。” “咚——” 仿佛有暮鼓晨钟在灵台上响起。 荔水遥看着胖道童怔了片刻,“你就是妙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