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便道:“想来若我等坐镇此处,诸位也不能纵情游赏。我与贵客们这便移步侧厢仔细品评,眼下月色正好,诸位也不必拘束,只管在此尽兴便是。” 年轻的宾客们齐齐称是,待那几位重臣转入偏厢后,气氛便也渐渐地活络了起来。立时便有年轻的世家公子乘着陈却的长子陈归远来此行酒之际,笑问道:“今日席间的舞姬当真是妙人,只是我却从未在秣陵的乐坊画船中见过,不知陈兄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这番话引得几名纨绔也纷纷好奇地凑近了几分,各自调侃起来。谢长缨不喜此等畅叫扬疾,见席间已有士子结伴游园,而几位熟识之人皆已离席,又听得那几人的言谈越发有几分不堪入耳后,便也以醒酒为由头,向厅堂外走去了。 —— 此时陈府的园林之中灯火阑珊,树色婆娑。苏敬则离席而出,转过一道九曲回廊时,四下正是清寂无人,月挂中天。 “……苏少卿?” 听得身后有人出声试探,苏敬则循声回首,在看清来人的面目后,便匆匆垂眸行礼:“下官拜见琅琊王殿下。” 太子登基后,便照例为其兄弟姐妹加封了爵位,而如今的这位新晋封的“琅琊王”,正是孝元皇帝的庶长子,亦即当今圣上的长兄,单名一个“暄”字。因孝元皇帝践祚前便是宗室世袭的琅琊郡王,如今他身为孝元皇帝诸子中最有贤名之人,再受这般册封,便显得颇为意味深长。 琅琊王卫暄笑了笑:“苏少卿不必多礼,本王此番是受陛下之命,回京监察太常、鸿胪两寺的事务,说来也将与苏少卿共事一段时日。何况本王在山阴郡时常与江南名士宴游,也曾听苏郡守提及过阁下的才名,故而今日冒昧前来相交,还请莫要见怪。” 依照大宁旧例,成年后的宗室皇子的确时常受命在京中监察一两处官衙作为历练。而卫暄此前本受封于越地,与山阴苏氏有所往来也在情理之中。 “原来殿下与父亲相识,他此次高升为郡守,下官还不及归家道贺。” 卫暄闻言,却是不觉笑道:“难怪苏郡守说你自前往书院求学起便不常归家,本王少时为始宁县公,便常常与同郡的山阴苏氏往来,算来也有七八年了。” 苏敬则默然片刻,便颔首笑道:“看来是下官疏于家事了。不知山阴郡近年如何?是否再有过海寇?” “自然不曾,也正是因越地一切平安,本王方才受命回京。”卫暄与他在廊下踱步而行,闲谈道,“不过,因中原生乱,这两年倒是有不少中原大族看重越地山灵水秀而在此定居,如今连会稽山中的雅集也更盛大了些许。” “会稽山中的雅集么……?”苏敬则眸光一转,有意深究一番他话语中提及的“中原大族”,便只作一时兴起的模样,微笑问道,“殿下当真是风雅之人,却不知如今的雅集又是何模样?” 卫暄自然并非骄矜之辈,又素来爱与文士名流唱和赋诗,此刻便也欣然与他说起了山阴郡中的高门轶事。 —— 谢长缨走出厅堂后便转道循着荷塘赏景,不多时便迎面遇上了同在此处漫步的谢迁。 “知玄,”谢迁略愣了愣,而后微笑着向谢长缨寒暄道,“你也觉得席间烦闷?” “我既不爱狎妓游赏,又不擅诗词歌赋,在那儿坐着也是自讨无趣。”谢长缨轻快地笑了笑,“真巧啊。” 谢迁微微颔首,见四下无人,便一面与她同行,一面问道:“听说陛下应允了你的上疏,季长史也去了京口?” “只是暂且探一探那里的情况,我担心那些流民会对世家子弟怀有戒心,便觉得不如由他先行前去。正巧都水使者与材官校尉也领了人手去勘探丹阳河周遭地形,” “如此也好。”谢迁也觉得此番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在思忖片刻后,应了一声,又转而问道,“对了,阿遥没给你那边添乱吧?” 谢长缨忍俊不禁:“对你的弟弟这么没信心?” 谢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放心吧,他近来很是安稳,也不曾犯事。”谢长缨顿了顿,面上笑意更甚,“何况他纵然不安分,身手也比不过我啊……” 谢迁略显愕然地沉默了片刻,啼笑皆非似的叹道:“你们两个……” 他一言未毕,身后便已有人轻快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嘿,哥你又在说我的坏话,对不对?” 谢长缨立时朗笑起来。 谢迁回过头来,无奈地看向谢遥:“阿遥,你方才诗文填得如何?这就来与我胡闹了?” “哎呀,快别提那诗文了,明摆着不是什么好事……”谢遥就势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我难得见面,怎么也不带上我逛逛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