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是空手而归的。 她不仅没有从江难那讨到半分好处,甚至他那副发狠的样子让她觉得他想彻底和她摆脱关系,然后不再管她。 这是决不能的,尽管她害怕了,但江难真的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 陈墨打听到了江难现在的学校,甚至搞到了他的号码。 后面有一段时间,她不断骚扰江难,软的硬的各种招式都用过了,江难没松口过。 陈墨要疯了,既然他这么决绝,那也别怪她不念及情分。 她揪着江氏夫妇两人的遗产分配额,把江难就这么告上了法庭。 大厅里面法官念着开庭注意事项的稿子,远远地仅一眼,林等看到坐在被告席上的江难,靠着椅背,眼神不知道在看哪。 林等弯着腰蹑手蹑脚坐到了靠后一排的位置。 随□□审步入正轨,原告方陈墨陈述起诉状。 江家原本经营一家公司,家庭生活很是富裕,而陈墨因为工作上的失利被姐姐也就是江难的母亲接济到公司里上班,一切厄运的来源是许氏夫妇车祸意外死亡。 经营人的突然故去让原本顺风顺水的江家一团糟,紧跟着,祸从天降,公司的财政出了纰漏,无人收拾烂摊子,调查不出问题的原因,塞钱补上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江难甚至都没能从双亲逝去的打击中缓过来,紧接着要面临江家的财产分割问题。 他父亲这边没有什么人,祖父祖母也早就故去,他是独生子。可偏偏他母亲接济了个没心的白眼狼儿,连着自己的丈夫像恶鬼一样虎视眈眈惦记着遗产,觊觎江家的产业。 他们给了江难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江家的家业顺理成章由陈墨夫妇二人经营。 公司让出,父母留给他的遗物和遗产江难该拿的还是一样都不能少,身边这些亲戚的真面目他早看得真切。 当时的陈墨捏着大权,不在意江难拿走的蝇头小利,而他之后的生活状况也更让陈墨确定了这个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避之不及。 然而,公司业大,她无能无德,丈夫不求上进好赌成性,公司没几年下跨,问题接二连三。 这个时候,陈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知后觉记起妹妹还有个儿子,拿走她财产的儿子。 “我不仅是你母亲的姐姐,更是你的抚养人。” “你父母生前的公司出了很大纰漏,我没有办法接手下来,你擅自拿走他们所有财产,对我们不闻不问。” “可过了几年,我才发现我有多惨!你那没良心的爸妈借着公司在外面欠了巨额财款,这么多钱我去哪弄!你个没良心的,你别想和我撇清关系,我死你也活不了江难!” 陈墨言辞激烈,句句咄咄逼人,外人眼里她就像一个受害者,无奈接手满是漏洞的公司产业,紧接着又被自己抚养的孩子决绝地想和她撇清关系。 江难没说话,欣赏她这副演技炸裂的样子。 “这些年我独自生活,你并未履行自己的指责,抚养人?你不配。” “我拿走的是我父母生前就留给我的遗产,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凭什么,要管你的死活。” “我父母出事时公司的财政纰漏是你偷税,所以他们一死最先跑的也是你。你接手公司我没意见,可是你总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好一口诬陷,以为死无对证?你自己欠的款,公司破产,却想扣到别人头上。以为没人能发现?姨母我还没死。” 双方律师辩护,被告一方早早做了证据搜罗。 陈墨张了张嘴,目光呆滞,眼睛瞪得厉害,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将近一分钟。 她忽然就面部狰狞起来,拍了桌子站起身,用食指戳点着对面的人,话语恶劣尖锐到了极点。 “江难你别忘了,你那短命的爸妈是怎么死的,你害死的!” “他们死了,是你活该,你就该是个没人管的野种!害得我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害得!” “当初是他们自己装好人,怪不到我头上。不都说他们夫妻俩人好善良吗?怎么生了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儿子!” “江难,你甩开我试试!你对不起你那地下的爸妈,他们死都不能合眼!” 法官制止无效,陈墨被拖了下去。 江难坐在原地没动,他低头,扯了下嘴角轻笑出声。 黑发落在额前,罩住了他大半情绪。 他在笑,他的眼睛里全是平静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