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长剑,迈过脚下堆满的尸体,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齐弈年刚刚拿下舞女首领,不知用什么法子将她捆住不教她自尽,沉着眉目与金吾卫首领谈话,看动作是吩咐他们将人带下去严加拷问。 地上横尸遍不,有几位大人受了伤,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太医匆忙地进进出出。 为着新年装饰一新的雕梁画栋被刀剑鲜血损毁得七七八八,桌椅翻倒,佳肴美酒散落满室,整个殿内弥漫着血腥与酒香混合的诡异气味。 好几位女眷忍不住弯腰吐出来,胆子大的伸长脖子四下张望自家夫君,看到安好舒一口气,若是受了伤则暗自落泪。 这时一位年长宫女稳步前来安抚众女眷情绪,王希蕴怕被看出异样,亦垂下头掉了几滴眼泪。 宫女气度沉稳面容平和,在众多受了惊吓的女眷眼中看起来颇可靠安心,她恭敬垂了垂手:“各位贵人受惊了,现下刺客已被悉数拿下,宫中安排了侍卫宫人护送各位离开。” 有官妇惊魂未定,诺诺道:“我家夫郎呢?我要同他一起回去。” 宫女笑容不变:“发生这样的大事,各位大人自是要留宫与圣上商议的,夫人还是先回府吧。”虽是笑着,语气中却是带着些不容置喙。 毕竟刺客来历还没摸透,保不齐是哪个朝臣的手笔,将他们留在宫中,一为保护二为牵制。 在场之人谁没有个七窍玲珑心,略一思索也明白宫中安排的深意,立刻安静,再无人央着要和夫君一同出宫。 王希蕴随着宫女指示,将时滢送上回宫的轿辇,看她圆润的眼里含着两泡水汪汪的泪欲坠不坠,却还是坚强冲她摆摆手的可怜模样,心下就一阵怜惜。 本就是孩子心性,还没了贴身宫女,今夜不知要怎么怕呢。 “姑姑。”王希蕴拿不准这位宫女的年岁身份,特挑了个体面称呼,“时滢殿下的贴身侍女方才没在里头了,还请您费心指位可靠的过去。” 知道这种小事过于劳烦,王希蕴从腕上褪下玉镯偷偷塞到宫女手中:“劳烦姑姑了,这是请您喝茶的。” 宫女接过镯子轻轻摩挲几下,笑着揣到袖中不动声色道:“王大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的事。” 王希蕴笑笑未说话,那宫女倒热切了些许:“王大人是回绘神楼?奴婢安排人送您吧?” 现下还不知道齐弈年有没有安排后手赶尽杀绝,有人护送也多一份心安,王希蕴想想,应下了宫女的安排。 护送她的是一位年轻侍卫,样貌清秀身形高大,说话见礼时左脸会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王希蕴跟在这位侍卫身后,一路走来,宫墙上挂着精巧的金色灯笼,途径宫宇也装饰了彩花红福,暖洋洋的颜色,让肃穆的皇宫看起来有几分热闹。 还是新年呢。 也不知时遇去何处了,刚刚离开太极殿时就没见他。 她的心莫名慌乱起来,突然很想很想见时遇一面。 这样想着,她也这样做了,等侍卫送她回绘神楼离开后,她便趁无人注意,偷偷溜到了瑶华宫门口。 直觉告诉她,时遇一定在此处。 瑶华宫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王希蕴推开宫门走到寝殿中,此处已许久没有人居住了,进去后一阵木头腐朽杂着尘土气味钻进鼻尖。 再往里走,珠帘后的床榻上隐约坐着一道人影。 是时遇。 王希蕴掀开帘子,叮叮当当的珠玉碰撞声让他警觉回头,见是王希蕴松下一口气,却在下一刻皱眉:“你怎么来了?” 王希蕴只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殿中没有点灯,只有些许月光从窗棂中透出,照亮床上场景一半,时遇满色苍白,方才留在面上的血都没擦,高挺的鼻上沁满了汗珠,眉头下意识地皱着,外袍披在肩上,雪白里衣泛着缎色光华,最触目的,是侧腰处越来越大的一滩血迹。 “你受伤了?我去叫太医来。”王希蕴冷静下来,转身就要出去,却被时遇唤住。 “不,别去。”他声音虚了许多,拢了拢外袍想起身,却牵扯了伤口,一瞬间连额上都渗出了汗。 王希蕴忙上前扶他倚下,然后蹲下去看那伤处,里衣被划破,却只在腰间留下一道细细伤口。 那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几乎一瞬,王希蕴抬起头,对上时遇的眼白了脸:“有毒。” 时遇微微阖眼算是默认,王希蕴更急:“那为什么不找太医!你不要命了吗?!” 时遇笑一笑,语气称得上柔和:“我出事的消息今日传出,明日西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