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你的变体与其说是刀枪不入的外骨骼,其实更像一种生物鳞甲,由内而外地‘长’出来。” “你每一次的变体,都会比上一次更稳定,更倾向人的理智,更具有力量。” “你说你看不懂那些报告数据。但你刚‘出生’不久就敢一个人吸引变异无根藤的注意力,是因为你胆子大吗?” “不论是什么样的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但你被游荡的感染者偷袭,没有选择躲避,反而用身体对抗触手口器,是因为你速度慢来不及躲吗?” 她的目光仿佛有某种不可抵挡的穿刺力,直逼得人产生灵魂的肠绞痛。 “人都有肌肉记忆,即使是完全愈合的伤口也会记得受伤的感觉。作为人,你的小腿被腐蚀,就算有了鳞甲的庇护你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下意识的躲避才对……但是你没有。你用手去接107号感染者。” “我最开始以为这是变体的后遗症,身体发生太过剧烈的改变以致你的思维神经无法快速适应,所以总比别人‘慢一点儿’,迟钝一点儿。”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你不是慢,不是迟钝。” “你只是对自己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很清楚。你不需要反应,因为你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你能很快分辨出敌人的强弱。” ——这是每个感染者的本能。即使有一段时间她可能对自己的变化没有一个确定的认知,但总会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像天生就知道该用嘴吃饭,就像婴儿也明白用手才能握住。 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她才会选择忍耐。 如果一头狮子不选择收起獠牙利爪,即使是无意的嬉戏玩闹,它也很有可能会伤及族群。 她普通,平庸,言辞温和,平凡得像身边每一个人。但变异会告诉一切真相:她的眼睛,机体,副肢和猝然爆发的能量场……就好像血液里流的都是汽油,易挥发易燃易爆炸。 被打造成兵器的躯体,不可能屈就于平凡。 “你觉得你没有足够的控制力,你觉得你会伤害别人,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 “你每一次变体都只会发生在极其危险的时刻,平时根本无法控制——是吗?” “你想要隐藏自己的什么,宴清?” “不管我们现在看上去有多么正常,我们已经和人类完全不同。所有人迟早都要接受这一点,接受自己的不正常和最可怕的一面。” “我们身处战争,宴小姐。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忍耐,学习,怀念,自怨自艾,谈笑风生,幡然醒悟,然后慢慢成长。” …… 宴清沉默。 先不说这番话会对她有什么效果……被一个看上去小自己七八岁的少女语重心长地教育一番,那滋味……属实复杂难言。 周舟的话说得很不好听——应该说极其难听,但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些地方——好吧是不少地方,她并没有说错。 这是从数学家改行心理学家了?还是什么曲线救国诱导她单飞跳槽的新套路? “谢谢你对我的……爱的教育。”宴清再三斟酌,慢慢回道,“我能感觉出来你对那个什么战争的紧迫,虽然我不够聪明不能理解,也不能答应和你组队的要求,但是……我尽量在训练结束之前,克服我的致命缺陷,快一点成长。” “好。”周舟一口答应,丁点反悔时间都不给。 “……”宴清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她,第一次感觉到智商好像真的有点不够用。 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周舟立刻恢复了平日里清冷淡定的模样,坐在对面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有些冷掉的晚餐来。 …… 这一次宴清学聪明了,在杨野透露出早到半个小时的意图时,她五点就提前来了操场。 她欣慰地看着正在慢慢晨跑的李台归,偌大的操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她终于不再是万年老四了。 在李台归逐渐接近她所在的位置时,宴清想了想,干脆自己也加入进去,两人齐头并进,沿着操场慢慢热身锻炼。 知道对方人狠话不多,宴清干脆主动开了话头。 “李教官,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有皮肤变硬这个能力的?” 李台归目视前方,呼吸平缓,表情都没动一下,“在一辆失控的卡车冲进家里,最后只有我幸存的时候。” “……” 完了,一句话直接聊死了。 “……对不起。” 对方微微摇头,“不是你做的,你不需要道歉。” 宴清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