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免疫系统虽然能抵御外来病原,但它过于亢进本身也会对器官和组织造成伤害。一旦敌人太强大,殊死搏斗之后只会产生两种结局。” 她望着江妈妈,“免疫系统赢了,病原被消灭,新陈代谢排除它的尸体和残留的污染物质。” “免疫系统溃败,引发其他器官的功能紊乱,甚至衰败。” 江妈妈缄默不语。 “当然,它和普通的病毒不一样。它有第三种结局。” 苗教授望向宴清,对方正在注视着她。 “如今的药物治疗无法产生有效的作用,大多数只不过是延长了过程。这种生命体是全方位的入侵,包括你的大脑。” “它就像个殖民者一样,控制自己的领土,在大获全胜之后,朝着它所需要的方向去全面改变宿主,并且在转变期间对其他生命体都抱有极强的排斥性和攻击性。” “每一个被感染的人,都拥有一个相同的病原体,和完全不同的感染症状。它和个体息息相关。”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同时被感染,但发病时间、症状和结果都不一样。” “迄今为止,很多患者都因此去世了。也有很多活下来的感染者,没有任何改变。人的身体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却也具有非常稳定的结构性状,而且每个个体都不尽相同。有的反而因此增强了体质,有的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异。” “他们都是隐性或者显性的携带者。” “大部分感染者都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但我们目前的工作不是含糊地总结,而是精确到每一个的区别。” 苗教授凝视宴清的双眼,“我相信在其中一定存在着打开一扇门的钥匙,门后就隐藏着我们需要的的答案。” “不是一直有一个说法,人类的起源,就是来自某一个人学会直立行走开始吗?” “当然,我希望我的结论是错的。” “为什么?”江妈妈问。 “因为,”苗教授缓缓开口。 “我不确定,现在的我们,是否做好了得到答案的准备。” 宴清低下头,注视自己的双手。 即便看上去好像恢复了原样,但她知道不一样了。 除了那双眼睛,似乎她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可只有自己知道,她感受不到外界温度的变化,不知冷热寒暑。体内的血液像岩浆一样炽热流动,但是手指抚摸皮肤是比常人都要凉上一截的温,好像一座被封印的活火山,高温炙烤都掩藏在厚厚的火山灰和地壳之下。 她的皮肤细到看不见毛孔,却能在水底自由自在地呼吸,每一寸表皮都能汲取外面的气味和信息,像是藏在蛛网之后通过细微震动掌控一切的猎食者,连空气拂过白色细丝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以前是个连五十米跑步都可能不及格的体力废柴。熬夜体虚不锻炼的后果就是让单手拧瓶盖都成为了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但是现在……即便整日整夜不闭眼,她都不会感受到困意,身体亢奋得能够随时从十米高的楼层一跃而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那种无底洞般的饥饿感,和精神上的疲惫。她需要不停地忍耐忍耐再忍耐,做无数的自我心理安慰,才能掩耳盗铃地勉强自己变得冷静。 这种无休无止拉锯战一样煎熬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失控。 她不敢失控。所以她需要一条绳子。 宴清凝视自己的掌心,光洁平坦得一条纹路都没有。 绝不是一双属于正常人的手。 宴清缓缓蜷紧手指。 “我需要做什么?”她问。 “配合,”苗教授如此回答她,“——以及等待。” …… 在临近目的地,她们所乘坐的直升飞机和杨野徐栩分开了,那一辆前往了军部,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则是“红栾山基地”。 这是在首都批建的特殊行动组织基地,位于僻静的荒野大山里,远离城市人群,来往出行都需要依靠交通工具,位置隐秘常人难寻。 “大荒之中,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禹攻云雨,有赤石焉生栾。”这一片被红栾树所覆盖,因此而得名。 红栾山基地虽是913事件后临时而建,但国人强大的执行力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总占地大约五百多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旅游景区、湿地公园或者县市那么大,而且仍然在扩建中。基地大门镶嵌在一座山里,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进去之后才能发现其别有洞天。 大门和山体相连,基地的范围却不仅仅在这一座山。它打通了整个山内的空间,开辟了一条二十多米高的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