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宝钗给扶了进去,“姑娘吓坏了吧,回去吃一颗安神丸。” 外头动静这么大,饶是薛母伤心,也被惊动起来。她看着儿子躺在床上鬼哭狼叫,女儿则呆呆地站了,当即就愤恨地留下泪水,“谁?谁这么大胆子,闯到我家门口来打人?” “自从老爷走后,多少人不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欺辱我也罢了,如今我一双儿女也敢欺负,是在笑话我们薛家没人吗?” “来人啊,准备马车,我要到王家去!” 宝钗原本在发呆,听到这句话忙回过神来,“母亲千万别忙,此事不可大声张扬,若闹大了恐怕对哥哥更不利。” 薛母眼神困惑,宝钗不得不附在她的耳旁,和她说了薛蟠和冯家一事。 薛母本就心善,叹道,“蟠儿真是作孽!好好的一桩美事,他偏要搅黄!” “原本是哥哥不占理,那个丫鬟我已经送了回去,也命人给冯家送去药材和钱物做赔礼,此事都当过去了。” 薛母想了想,也无从发作,而且她一贯听从女儿的话,便丢开了手,一心在薛蟠的伤上。 大夫说伤到了骨头,需要静养三个月方好。薛蟠听了更加躁狂,狂拍床板,叠声叫着要去抓打他的人。 宝钗心里却高兴,无性命之忧便好,躺上三个月也正好别让他出去生事。 至于当日那位,他虽然鲁直,但哥哥也是咎由自取,何况那日也替自己解围。索性就不去管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宝钗夜半做针线活时,会忍不住好奇,当日那位公子是何来头。 从衣着谈吐来看,定是出自高门。但金陵城的高门大户都不会主动和薛家交恶,想必他定是从外地来的。 他看着薛家气派家门和众多家丁,并未有畏惧之心,只想为那对苦命鸳鸯出头,有侠客之义。他又长得比寻常男子还要俊朗几分,真是世间罕有。 宝钗想想就不由停下,身边的丫鬟以为是烛光太暗了,拿着银剪子过来挑灯芯。 骤然亮起来的烛光把宝钗的魂拉了回来,她恍然一惊,想他作什么,忙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诗文,好让燥热的心静下来。 过了半月,就有一件极盛大的事情——王家的老太爷过九十大寿。 王家老爷子是王子腾薛姨妈等的祖父,如今他年岁已高,常常不认识家人,每日都卧在床上静养,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下人去查看鼻息。 但富贵人家的寿宴从来不是为了老人家办的,而是借这个由头向外人展示子孙的孝心。 时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赶着从京城回家,在外地做官或闲逛的其他王家子孙也都回家,都连出嫁女也有带着女婿回来,就像嫁给荣府长房嫡子的王熙凤,也带着贾琏回来拜寿。 薛家早早送了贵重的寿礼,是一尊金做的佛像,有半人高。工匠神功,将佛相雕得庄严,直视不得。 宝钗并不喜欢这个礼物,自从父亲死后,她就不再相信曾经日夜求过的神佛。 这日寿宴开场,锣鼓通天响,车马将整个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宝钗随着薛姨妈来贺寿,看到眼前繁闹至极的场景,心里有几分喜悦,舅舅家还是有家底在的,自己家也不是全无依靠。 寿宴上,宝钗和王家的姑娘们同席。王家从武起家,女儿家们也养得有几分豪情。 况且今日是高兴的日子,大人们也不能对孩子生气,故而大家的说话行事就更放得开了。 此刻她们在热烈地讨论着外边男席上哪个公子长得最好。 有人说甄家的公子好,有人说李家的公子好,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还派小丫鬟出去偷偷瞧着。 宝钗坐在角落里听着她们的话,只觉得有趣,却不插嘴。 有人捅了捅她的手臂,“宝姐姐,你知不知道哪家公子长得如珠似玉?” 问她的人是王子腾的小女儿王瑜,她捧着脸一脸希冀。 宝钗的脑海里滑过一张脸,不过她很快就压下这个念头,对王瑜说道:“我很少出门,见的人也不多,所以不知道这些事。” 王瑜有些失望,扭头去寻她的堂姐王熙凤说话。 宝钗看过去,王熙凤对着王瑜哈哈大笑,“确实有一个,刚刚来了,你要偷偷去瞧上一眼吗?” 王瑜还不到十岁,听到这话蹦了起来。大家也只当她是小孩子,便带着她出去了。 回来后的王瑜简直是满面春风,手指绞着手帕子,众人纷纷激动相问,“真的有那么好看的公子吗?” 王瑜捂着红脸,使劲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和他说了话了!他的声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