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的谣言越传越凶,知府门口竟然也有闹事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在大白天叫嚷闹事,而是在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用红漆写血字,泼牛粪,更有甚者在知府门前放鞭炮,鞭炮声轰鸣不止,等到府里护院气势汹汹冲出去的时候,放鞭炮的人早已无影无踪。 冯志远气得吹胡子瞪眼,拿出许久不见的知府气势,把卖染料和鞭炮的店家全都抓进了大牢里,这下子人人惶恐,知府门口和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出头,可是民心却愈发扶摇。 一股引而不发的恐慌感笼罩在徐州城上空。 傅云疏没想到冯志远会这么做,等他发觉时,无辜的百姓已经被抓起来了,一时之间不会有人出头,也揪不出幕后黑手,再加上卫英已经找到了潜藏的书生,傅云疏就此决定,开堂审案。 公堂之上,冯志远身穿暗红色四品官府,头戴乌纱帽,端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堂下左手边坐着的便是钦差大人、陛下亲封的副相傅云疏。 一群衙役手持水火棍,拦着汹涌而来想要旁听的百姓。冯志远自从做知府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他摸了摸头上的汗,一拍惊堂木:“带案犯叶峤、目击者周辞镜上堂。” “威武——” 叶峤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衣冠整洁来到公堂,跪在冯志远和傅云疏面前,自她从牢房里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外面传的谣言与冯志远抓人的事她都知道,今日终于上了公堂,叶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傅云疏最好能马上还她清白,找到杀害冰儿的凶手,这样才能告慰冰儿在天之灵。 一个好姑娘就这样死了……她怎能在这样好的年华离去呢?叶峤虽然是个杀手,可是她从不愿意滥杀无辜。 周辞镜跪在她身侧,目光躲闪,不肯看叶峤一眼,只是盯着灰扑扑的地面,连他的脸也灰扑扑的,像是失去了某种颜色。 冯志远心里打鼓,扭头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傅云疏,傅云疏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不仅没有和他对视,反而又往外侧偏了偏头,冯志远没得到傅云疏的回应,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公堂上:“咳咳,犯人叶峤,你可知罪?” 叶峤抬起头,目光镇定,声音冷静:“大人,我没有杀害冰儿姑娘,我无罪,求大人明察。” 这一句落下,外面旁观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嚷道:“她是杀人犯!杀了她!杀了她!” “我们要为冰儿姑娘报仇!”“不杀她天理何在!” 巨大的声浪如同洪水一般迅速炸开在公堂之上,几乎要把堂上的所有人淹没。 冯志远则像是溺水的小儿,身似浮萍又只能艰难挣扎,他立刻拍了惊堂木,这才让公堂重新获得短暂的宁静:“肃静,本官正在办案,尔等有异议者稍后再论。” “带牡丹楼墨玉、丫鬟小菊上堂。” 墨玉跟小菊一起跪在了公堂上:“拜见青天大老爷。” 冯志远见到她们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派人和墨玉交涉过,只要墨玉能证明叶峤没有杀人动机,那么他就有为叶峤辩解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头疼症才感觉好了些。冯志远道:“墨玉,你可知冰儿姑娘从前可有得罪什么人?叶峤又有没有杀她的动机呢?” 墨玉道:“回大人,冰儿姑娘来牡丹楼时间并不久,她虽然生性冷淡,但是本性善良,绝不会与人交恶,至于叶姑娘,她只见过冰儿一面,有何理由要杀她呢?” 这回答滴水不漏,令冯志远十分满意,公堂外的人也不由得议论纷纷,他刚要顺着墨玉的话往下说,一旁的小菊忽然跪地磕了一个头,颤颤巍巍道:“大人,奴婢有话想说。” 冯志远心情不错:“好,你说吧。” 小菊低头迅速道:“墨玉姑姑说叶姑娘没有理由杀冰儿姑娘,奴婢却不这么认为,当日傅大人请冰儿姑娘陪酒时,叶姑娘一直在吃醋,当时还故意碰翻了冰儿姑娘的酒杯。” “奴婢想,叶姑娘一定对冰儿姑娘恨极了,所以在傅大人第二次去牡丹楼时,叶姑娘越想越气,所以一时失手杀了冰儿姑娘。” 叶峤难以置信地看向小菊,她并不记得小菊是谁,只是被她的话震惊到,这姑娘是如何做到把事实和她的臆想这样扭曲地结合在一起的呢? 冯志远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慌乱打断小菊的话:“本大人问你了吗?不许在公堂大声喧哗!” 外面的人群仿佛准备好了一样,突然再次躁动起来:“叶峤是杀人犯!杀了叶峤!杀了叶峤!” “肃静!” “杀了叶峤——” 冯志远的惊堂木声被淹没在人群愤怒的声音中,直到人群的声音由高亢转为低沉,冯志远差点儿被吓破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