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神慈又倒了些酒,用手指在碟子里捋了捋,“无期是朕的皇弟,她母亲生前是父王最爱的女人。可正是因为父王对他们母子的溺爱,后宫里的其他人生了嫉妒心,太后的寿宴上,有人买通宫人让无期给母妃献了鸠酒。” 神慈端起碟子仰起头将酒往嘴里倒。 清酒淌过喉间,还留着淡淡的梅花香,他解了渴,继续说:“无期因此也被父王冷落,所以当年送质子去踏雪,父王也从未想过给他留活路。他变得多疑,时常会显露残暴的一面,他身边的太监、婢女甚至是侍卫都无一幸免。” 霜儿下意识碰了碰自己胳膊上曾被神无期用箭射伤的伤口,抿紧了嘴唇。 人多疑总没错,可因为这个伤了无辜之人,那不论怎样都无可饶恕。 “你怕无期吗?”神慈摩挲着空碟子,盯着上面的粗糙纹路,“朕……想听你说实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但其实也没想霜儿会对他吐露真言。 “如果我回答是的,陛下能让荣王殿下给我一条生路吗?”霜儿没有仔细掂量,而是遵从了本心回答他,“陛下的仁慈尽数给了您的子民,霜儿不敢奢求过多。” 神慈抬眸望去,深邃的瞳孔里泛着点点波光。 “只要是你想的,朕都会拿来给你。” 与神慈干了最后几口酒,霜儿起身之时脚下软软的,那一刻她几乎完全没有意识,慢慢向后倒。 “霜!” 神慈瞳仁倏地放大,他疾步过去,搂住了霜儿。 霜儿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嘴唇颤抖,她一恢复些力气就推开神慈,声音沙哑,“我先回屋休息了,抱歉,陛下。” 霜儿踏着步子匆匆回屋,她关上门,后背直接靠着门框一路滑坐在地上。 她摊开抖得已经不能自理的两手心,沉积许久的憋屈的泪顺着漂亮的脸颊流下来。 霜儿极力锁紧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 这副全身上下如冰一样冷的身子,此刻只有眼泪是滚烫、带有温度的。 “废物……你可真没用……” 霜儿埋头压着声音哭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根白发偷偷长了出来。 - 次日,晨。 因为狩猎会没能好好收场,神无期打算再重开一次,这次神慈竟然也不顾公公的阻拦,坚决要一起去打猎。 小雨趴在桌案上打着盹,对这些没什么意义的比拼一点兴趣也没有。 寻找归师掌门一事,纱漠然一直还未与循霄阐明要去芙蓉城。 可他们已经决定了明日就要离开苍傲皇都,至今未商量好下一个目的地不是个办法。 循霄就在她身侧坐着,桌上上了些早点,循霄耳朵却只听着糯米团子“吧唧吧唧”在那吃。 “你怎不吃?有心事?”循霄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到嘴边吹了吹,一下就猜到了她许是在闷闷不乐。 纱漠然喊他:“前辈。” 循霄喝了吹冷的甜粥,纠正她,“吾还是习惯霄公子这个称呼。” “霄公子,”纱漠然看他嘴里还没吞咽下去,就又舀了一勺,“我从玄机堂那里拿到了掌门的消息,只是他们说的那个地方,我不便让您跟着去。” “你说的是芙蓉城?” 纱漠然眉眼冷了几分,“小雨说的?” “并不是谁说的,吾看不见,但听觉很好。”循霄唇角微撩,略微停顿了半刻,“吾说过的吧?要找寻疯魔路的入口,玄机堂的人查不到线索,但是春风拂柳可以。” “昭安公主也来看热闹?”神无期挑好箭筐,转身瞥见昭安公主直奔着霜儿过去。 昭安公主拉住霜儿的手,摇头让她不要再跟着进密林。 “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吸取够吗?命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霜儿看着她,眼里焕光:“最后一次。” 她的手被霜儿轻轻拿开,昭安公主立在原地,看着霜儿跟着神慈,被他扶上了马背。 刚刚那一眼,她好像看到了曾经自己所熟悉的昭霜。 有人小声议论:“那女子是谁?竟然能让陛下冷落了昭安公主?” “话说回来,上次陛下叫走的舞女不在了,这莫非是新的王妃候选人?” 纱漠然随便拿了张顺手的弓,起身就听循霄懊悔:“若吾能看见,也想陪你去打猎。” “……霄公子在此等着便是。” 纱漠然踩着木栏越出去,坐到了一匹白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