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望向金乌手指的几个方向,无论从房屋的外形还是方位,都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难道“腐朽”的发生具有随机性? 毕方注视半晌,轻快地笑了:“走,问问去就知道了。” 如柏说,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正是为解决此村灾变而来,未果失了影踪。所以要摸清她的下落,大概率要先弄明白这座村落中潜藏的秘密,还原那个人的行踪。 金乌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毕方将芥子囊递给朱却,后者喜出望外:“我们还有反制的后手!?” “啊,倒也没有。”她迅速否认了朱却的幻想,“要是有人趁我们不在把你杀了,有这个在,方便辨认尸体。” “……” 看他面带嫌恶地接过了芥子囊,毕方满意点点头。 他们目的明确,前往暂住院舍的右手边方向,直奔死气最浓的那间草屋。途中遇到零星几位村民,都朝他们投来热情的目光。 热情中,还包含着某种她无法解读的情绪。 明明只是普通地走在路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注视他们? 毕方皱眉思量片刻,没有得出结论,倒是肩头一热,她下意识抬眼,对上了金乌沉默的视线。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忽然回头,他迅速瞥开了视线,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逃避的必要,于是挣扎半晌,又看了回来。 “……” “…………” “啊。” 毕方恍然大悟锤了下掌心,在金乌疑惑的注视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干得不错。” “?” 金乌觉得很奇怪。 但比起毕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本可以避开,却又下意识止住脚步的自己更莫名其妙些。 他不自在地望向别处,又听毕方声线平静地夸赞:“让你不要擅自行动也做到了,真乖真乖。” “……”金乌缓缓收回视线,“我又不是狗。” “嗯嗯嗯。”那人都没多看他一眼,敷衍地应了声,大步向前走去。 桑树在门前地上投下小片浓黑的荫绿。目的地的院门未落锁,他们推开门,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惊得地上的鸡群四散,打翻擂在地上的箩筐。 “请问,有人在吗?” 毕方停在房门前等待半晌,连鸡群都重新聚拢在了一处。见未有回应,与金乌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想破门而入,身后忽然传来簌簌脚步声。 “……你们是谁?” 他们警醒地回过身,就看见一个年幼的女孩抱着黑犬站在院外的桑树下。隔了一段距离,正好奇地打量着脸生的客人。 毕方一愣,随即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你家住这里吗?” 被抱在怀中的黑犬猝然被生人接近,感觉受到了威胁,漆黑的眼眸紧紧盯住她的面容,鼻尖微微皱起。沉闷的咕噜声刚从喉咙里涌出来,被小女孩抱着晃了晃,顿时又安静了。 “是呀,我之前就住在这里。”女孩甜甜一笑,黑而圆的大眼睛让她整张面孔神情看起来有些空洞。 她自称“英儿”,有一母一姐,平日很受村中人照顾。 毕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之前’?现在已经搬走了吗?为什么?” 英儿细声细气地回答:“因为阿娘马上要去找阿爹了,我不能留在这里打扰她。” 听起来像是家中有人将去,但为什么说留在家中是“打扰”呢? 毕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此英儿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村里的白事都是由村长安排的。” 看来村长知道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多啊……之前对乌莽没用上的招数,这次或许可以一试。 思虑间,毕方察觉英儿眼神有些飘忽,不住望向她身后,看起来有点害怕。她转过身,就看见金乌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个方向,于是招招手,英儿靠了过来。 “你害怕那个大哥哥吗?”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主人的紧张,黑犬伸出舌头,不断轻轻舔舐她的手背,留下湿漉漉一片痕迹。英儿欣慰地笑了,摸摸它的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怔怔仰起脸:“难道说,他是你未来的夫郎吗?” 因为前后话题差距太过跳脱,毕方觉得有些好笑,没有急着否认,而是饶有兴趣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看对方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英儿觉得自己是猜对了,一直波澜不惊的面上闪过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