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便能看到的不好惹。如今她却穿得朴素多了,因着弘皙黏她,恐身上绣线伤着弘皙,故而常穿着暗纹的衣裳,富贵的绣花都是见外客才穿着。元夕也没能想到,俩人竟然还能说起小日子,说起外头的戏文,一起吐槽读书人和大家闺秀的爱情故事。
虽然交浅,却勉强算言深。
只是二人都知道忌讳,便是不言及上位者,不提及太子临幸何人。
所以吧,这府里若没有太子,恐怕过得更安逸些;可若彻底没了太子,作为太子遗孀,她们恐怕更难过些。
“是了是了,我原也想不到,初见那么高贵娇艳的侧福晋,竟然还会有悔牌的小把戏。”
“浑说!我悔牌能叫悔吗,不过就是不小心带出去了。”
俩人低声说着,又想顾笑着,太子妃轻飘飘看了一眼,又轻飘飘移走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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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太子鲜少进后宅了,元夕见他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后宅其他女眷见太子的机会就更少了。但无论如何,太子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见孩子,至少每月见两次。
若是在现代,他这样一个月见两次孩子的父亲恐怕会被痛批不负责任,可是在如今,竟似乎有几分难能可贵。
元夕帮他按着太阳穴,约莫半个月不见了,太子似乎也有些憔悴。康熙似乎还是很信任他,给太子拨了许多任务,他要完成得好,既分了些给其他兄弟,也要保证自己手头的任务完成得质量高而优。因此他虽有几个庄子,偏生没有一次机会去看看。
“你如今的技艺是越来越好了。”
胤礽闭目感慨着,他的五官一直生的极好,闭目养神也是那般的令人心驰神往。
“不过些许进步罢了。”元夕谦虚道吗,“自是太子在外辛苦,我不过就是做些手头事罢了。”
当父亲的连儿子的抓周礼都险些参加不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元夕自然没有不满,甚至很享受这样安逸的时光。
“孤还是希望能和你有一个孩子。”他闭着眼,徐徐说道,“彼时,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最拔尖的。”
她就只是笑笑,想到曾经和朋友聊天,日后要给孩子报一些班,若是男孩就□□动,女孩就学舞蹈,一定能提升气质。明明还是两只单身狗,却在提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如今明明是能很快就有孩子的时候了,偏生觉得心头淡淡的。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希望孩子一生顺遂?
元夕却一脸小女儿情态,碧儿在身后徐徐地打着扇子,将花瓮里冰山的寒气扇至她与太子身上。她笑道:“那太子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孤现在还是缺儿子,不过若是我俩的孩子,男女都是极好的。”太子这话有些现实,又最实际不过。
他子嗣少,部分跟随他信服他的人,都担心子嗣稀少或有不利,毕竟一个子嗣少的储君,未必日后不会发生意外,若是所有孩子都折在后宅斗争或者其他人算计中,他这太子就失去了比较重要的筹码。
“爷说的都对。”
太子突然睁开眼睛,鹰一般的眼神狠狠摄向元夕:“不要敷衍孤,孤莫非不知你的想法吗?”都想着人人平等了,怎么还会说这样的话。
元夕却苦笑摇头:“不,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男子争高位,公主赴和亲,皇室中便是如此的不公平。那么多和亲的公主,连康熙的亲女都有死在蒙古的苦寒之中,帝王尚且不能避免,更何况太子?太子如今地位稳固,可未来呢,若是他自己都折了,连弘皙的幼子都能死在从皇宫搬往郑家庄的路上,更何况废太子的女儿?
所以啊,在这样的时代,还是成为皇子更安全些。
胤礽感慨地扣上元夕的手,眼神缱绻:“不会的,便是真如曾经,孤也会为我们的孩子铺上一条路。”
他这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完全是凑在元夕耳边说的,即便碧儿离得近,也基本听不见声音。
碧儿也乖觉,低头扇着凉风,决不让自己分半点心神到主子们的对话中。
做主子身边人,自然要知道何时该眼盲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