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狩的手指微微掐紧手心,口中却冷冷道:“林见山,莫要坏了规矩!” 林见山心中叹了口气。公主,您敢不敢先转过身来看看? “是,属下遵命。”林见山这回也没有看程令仪,没有收力气,狠狠一鞭子落下。 那一瞬间,程令仪只觉得血肉被撕开,骨头碎成了一块一块,魂魄都在剧痛。 第二鞭子落下,痛苦叠加着,她的伤口火辣滚烫,浑身都在颤抖。 在裴国,她还会哀求着扮可怜,狱卒偶尔会收收力气,他们用的也不是灵鞭,远远没有大熙凤凰司这鞭子厉害。 她感到一阵绝望,夹杂着极度的羞耻。 因为监刑的是元玉狩。 她曾经视为救赎的阿姊。 多么可笑啊。 程令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可笑最愚蠢的人。 第四鞭,打破了她的脖颈,险些让她破相。 第五鞭,打在她的腰腹上,宛如生生挖出五脏六腑。 第六鞭,好像折断了她的手臂。 第七鞭子……林见山刚要落下,却被人猛地拽住。 他没来得及收力,那鞭子就抽在了那人的手心里,血液瞬时染红了灵鞭。 林见山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道:“国,国师?” 沈琅镜松了手,朝着元玉狩行礼,随后垂下鲜血淋漓的右手,朝着林见山微微颔首。 他的身后,还跟着三督阁的白弋。 “国师与白大人至此,可是监刑?”元玉狩冷眼看着他。 “正是。”白弋行礼,道,“陛下恐公主顾念情谊,不忍下手,特命下官代为行刑,并由国师监刑。” 三督阁与凤凰司皆直属于皇帝,但三督阁亦是内廷所设,阁主正是大太监德濡,少阁主便是德濡的干儿子,白弋。 白弋在旁人面前表现得风光霁月,但若是见过他审问人的手段,便知道,他比起他干爹德濡,更加阴暗可怖。 凤凰司的刑罚虽多,却不如三督阁的刑罚“恶心”。 林见山曾见过白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丢进虿盆,那人被毒虫生生啃咬致死。 还有将蜂蜜滴在犯人眼珠子上,扒开犯人的眼皮,让蚂蚁啃咬犯人的眼珠。 白弋手段之阴毒,与他本人外表看起来的端方君子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林见山攥紧了鞭子,心中不禁为小郡主担忧起来。 白弋来了,可就不是打几鞭子那么简单了——前些日子程相刚抄了白弋叔父的家,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报仇机会。 程令仪早被前六鞭子打得浑身犹如行尸走肉,意识渐渐模糊。 白弋看了她一眼,轻轻抬起左手,放在她额前。一股灵力注入,程令仪猛地皱起眉,喉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林见山道:“白大人,您这是……” 白弋看着奄奄一息的程令仪,微笑道:“陛下口谕:泽英郡主既要灭邪念,便不可在昏迷时受刑。陛下命下官来之前,叮嘱下官定要让郡主保持清醒。” 元玉狩盯着白弋,沉默不语,目光静如深潭。 可林见山跟了元玉狩多年,明白自家主子越是这样,越代表她愤怒至极。 白鸣鹊这是找死的行径。可他偏偏带着圣命而来,公主若是反驳,便是与皇帝作对。 林见山一咬牙,在元玉狩发作之前抓住她的手臂,道:“公主,可莫要忘了驸马还在家中等您呢,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属下。” 林见山用目光提醒元玉狩,莫要冲动。 元玉狩微微呼吸,唇角微微弯起,看着沈琅镜和白弋道:“本宫也审累了,此人便劳烦国师与白大人了。只是本宫还是要提醒白大人一句,郡主千金之体,身子孱弱,你切莫没了分寸。” 程令仪能辱不能杀。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白弋笑着点头:“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