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一处来。怎么叫人不坏？是，长期随意辱骂打压妻儿、在家甩手掌柜在外是大爷的确不能说是坏人，毕竟犯了罪的都只能说是罪人，只有杀了人，他才配得上一句“坏人”。 “妈，当年我知道黎志刚出轨后不敢告诉你后，害怕你知道后，这个家就散了。”黎梦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陷入了回忆：“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隔壁阿姨的老公打了她一巴掌，你都劝她离婚；如果你知道爸爸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你肯定也会走。” “但后来我想啊，我也是女生，我还是你的女儿。如果连我瞒着你，那你该多伤心啊……”泪水终于忍不住奔涌而出，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伤心的浪花。 对面寂静无声，像一个宇宙黑洞，吞噬着她们之间的喜怒哀乐。 “但你没有离婚，当时的我既窃喜又不解。”黎梦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后来我才知道，你怕你一个人给不了我更好的生活。” 当时她问外婆为什么妈妈眼睛肿肿的，外婆坐在田埂上拉着她的手和她说了原因，最后还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叮嘱他：小宝要听妈妈的话。她当时就发誓以后长大后要赚好多好多钱，带着妈妈一起生活。 “现在我能赚钱了，妈妈你又为什么不愿意了呢？” 黄慧梅神色愣怔，半响才轻轻开口：“梦梦，你不懂……” 黎梦立刻就炸了，尖声到：“每次都是这句话！那你就好好和他过一辈子吧！” 颓然地靠在墙上，黎梦顺着墙壁蹲在地上小声抽泣。愧疚、悲伤、痛苦、怒其不争像一根根丝线缠绕在她的心上，紧紧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挣脱，痛不欲生。 午休结束的闹铃定时响起，即使发生天崩地裂，工作也是要做的。黎梦站起身来，摸了摸了衣服，没有口袋，所以纸巾也是没有的；她用手揩了揩脸，低头匆匆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一阵烟味飘来，黎梦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她羞于理会，加快脚步往下冲。 “把父亲出轨的事儿告诉你母亲，你后悔了么？”身后传来一道温厚的男声。 黎梦停下脚步，羞愤不已。她转过身去，正欲指责对方窥人隐私，却望见了一双深沉的眼睛，没有丝毫愚弄的意味。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身材挺拔，长得很周正，浓眉大眼，天庭饱满，但嘴唇太薄，给人一种薄情寡恩的味道。 见黎梦没有回答的意思，沈南屏也不准备追问，本来也只是心有所想的随口一问，没准备真的得到答复。况且世间万事万物，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呢？ 他看了一眼下面仰着头望着他的姑娘，哭得惨兮兮的，脸上泪痕还未干透；他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擦擦眼泪吧。” 黎梦捧着手绢有些不知所措，目光追随着男人的身影进了防火门，直至门关上，男人的背景也随之消失。 急冲冲从洗手间赶到工位，同事们都已经进入到繁忙的工作状态。黎梦穿上外套，顺手把手绢塞进口袋，又连忙拍了拍脸蛋，甩掉脑袋里的一切杂念，心无旁骛地投身进代码的海洋。 “小黎，这里有个会你过来一起听一下。”远处传来钱德的声音。 黎梦抬眼应了一句，手上动作却没停下。等补完这段注释，她才慢悠悠起身拿着电脑前往会议室；到了一看，不出所料，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小卒，关键人物一个都不在，钱德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如果不出所料，钱德这个老好人又接了业务方塞过来的小项目。 这种项目是不方便安排给正式员工的，一是因为他们自己手上项目本身就排得很紧，二是项目和年终绩效挂钩，大家不是傻子，绝不会放弃西瓜捡芝麻。所以钱徳的烂好心只能让他们这些实习生接着了。 黎梦走到最后一排，随意挑了个位置放下电脑，正准备坐下，却发现凳子上堆积了一层墙灰。她抬眼看了看天花板，这一排都有修缮过的痕迹；默默看了一眼前方，但她实在不愿意面对钱德威力十足的唾沫星子。 权衡之下，黎梦无奈地掏了掏口袋，摸到一样触感柔软的东西，疑惑地拿出来一瞧，原来是中午在楼梯间收到的手帕。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摸到一点硬硬的棱。 拎在手上展开一看，原来是绣在上面的三个字母：S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