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渝在昏昏沉沉中被送去了医院,一路上她都觉得轻飘飘的,只是头痛欲裂,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等到终于躺下输液,她才终于有了一种着陆的感觉。 忙前忙后的傅燃还通知了她的父母,两个人匆匆赶到医院之后,就看到眼前少年的脸色同样很差。 万女士嘱咐了老姜先去看看姜渝,转头就对傅燃说:“你也去检查一下吧。” 傅燃下意识就拒绝了,站在那里也略显局促。 万女士倒也没再强迫,只是去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给他递了过去,又温和又平静地说:“这么大的孩子,怎么搞的身上净是伤。” 傅燃嘴边的那句“不用了”最终没有说出口,他低着头把药接了过来。比起毫无缘由的恶意,这样的关心才是他苦于面对的。 然后他才又听到万女士接着问下去:“姜渝前两天受的伤,跟你……”顿了顿,她又换了种说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虽然那句“跟你有关系吗”被万女士委婉了一下,但傅燃很清楚她的意思,于是说:“她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 “……” 意料之中的劝阻和警告的话语并没有出现,傅燃更是觉得有些别扭。 万女士不是一个习惯于迁怒别人的人。她沉默地打量了一下对方,默默想好了待会该怎么去对付姜渝,最后也只是说:“今天谢谢你了。” 傅燃匮乏的词汇量让他在此刻只能说:“同学间互帮互助而已。” 两个人站在输液室的门口又僵持了一会儿,然后万女士就推门走了进去,恰好看到了坐起来了的姜渝。 - 姜渝听到了万女士跟傅燃的谈话,但尴尬的是,她也想不到什么能够化解的话语,只能冲她一笑,信誓旦旦地说:“妈妈,我已经没事了!” 万女士凉凉地看着她,顿时开始翻起来旧账:“你不是说你的伤是自己撞树上摔出来的吗?” 姜渝表情无辜地说:“那几个同学高大如树!” “你不是说,伤与他人无关的吗?” 姜渝点头,“对,如果我不冲上去的话,那些人肯定不会主动撞我。” “姜渝!”万女士终于真的怒了。 姜渝被她吓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问:“做正确的事情是需要被指责的吗?” “那是你自以为是的正确。”万女士也冷静了下来,“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其他人处理,再或者,你可以选择远离。” 姜渝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无法告诉万女士,自己根本没有选择远离的权利。看起来好像是她在多管闲事帮助别人,但实际上…… 她是在拯救陷入回溯环中的自己啊。 老姜没忍住插嘴,“姜渝自己是个有主意的,她都没嫌疼了,你操什么心。” 万女士横了他一眼,老姜顺势继续当个透明人。 “好的,那我以后尽量都找别人解决。”姜渝从善如流地点头,“比如那个年纪第一宋岭来帮忙!” “你好大脸啊,还让年级第一帮忙?”万女士甚至怀疑她女儿是不是被烧坏了脑子。 姜渝煞有其事道:“是傅燃有好大的脸,人家年级第一非要跟他做朋友。” “……你说真的?” “嗯嗯,宋岭今天还来给我们押题了,题还在我的包里。”拥有了正当挡箭牌之后,姜渝说话的气势都上来了。 万女士被她整得哭笑不得,最后也只能叹气,意味深长地嘱咐了一句:“记得下次别让自己受伤。” 姜渝立马点头。 - 一直站在门外的傅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其实从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攻略的npc开始就已经不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蓄意的接近也好,被强加来的无限放大的恶意也罢,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按照被规定好的路线所发展着。 但现在,这条被规划好的路线出现了一点点差错。 曾经他按部就班走过的道路开始拥有了分岔口,一切都跟他记忆中的事情不太一样,他好像逐渐不再麻木于这些糟糕的事件。 他好像被赋予了选择的权利。 - 接下来的两天里,姜渝几乎是睡着度过了一天半,等到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之时,已经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 该说不说,这傅燃的死亡周期还是挺懂事的,没有在她病痛之际疯狂作妖,给她留足了恢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