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安自穿越后,用了两日时间,去整理陆家先辈们所留下的制陶古籍。 她发现古时与现代陶艺技术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在这练泥之技了。 所谓练泥,首先便要去採土。不同于田野粗土,制陶所需的泥土,是那来自深山中带有黏性的原始土。 这乃是现代之法,可当下莫说是黏性原始土了,只怕是寒冬在即,满地皆是雪面小山,田野粗土都难以见得。 好在冰路未全封,据陆家先辈们所记载,练泥之术其实另有他法。只不过相比採土而言,这确实麻烦了些,此法便是——瓷石过筛。 可若要找到好的瓷石,便要花钱去买。如今陆家欠债累累,云秀虽昨日已典当过几些银两,却也只是够人吃食的。 “小姐,这些可都是您平日里最好玩的物件,您当真舍得拿去换银钱?” 陆念安没有犹豫,淡淡道:“身外之物罢了,我自是舍得的。” 苓霜怀里抱着木匣箱子,不停嘟囔着:“小姐,虽说是四月之期,可咱们要是只靠变卖家物去来银子,莫说还清百两黄金了,就算是一两黄金,也难筹得出来。” “谁说我要靠变卖家物还钱的?”陆念安怀里同样抱着木匣,语气坚定道:“我陆家乃是制陶世家,如今放着那窑房不用,岂不是荒废了先辈们的说教?” 苓霜看向陆念安,满脸不信此话竟是她家小姐说出的,惊道:“小姐,您的意思是说,您要招人制陶?!” 陆念安摇起头来,语重心长道:“非也非也,我自个儿都没钱花,怎可能又给别人去送钱?我是想去换些银两,然后再去买些瓷石来练泥。” 没等苓霜道出疑问的,陆念安便一手握紧拳头,立下伟大志向:“我陆念安,要靠制陶技艺,发家致富!” 苓霜惊顿住,“小姐,您变了,也长大了。先前夫人还总说,小姐你是个女娇娥,这辈子定是要嫁与大富大贵之人,是吃不得苦的。可如今陆家变化,还好您……” 说着说着,苓霜便掉起了小珍珠。 陆念安轻叹一声,喃喃笑道:“苓霜,人总是会变的。身处温堡尚目变得娇纵无畏,可落于寒舍——” “自当立起不屈之身。” 陆念安不是原主,她从未在温堡待过,也养不成那般娇横放纵的性子。 相反,她总是身处寒舍,对未知外界有着极大的敏感和惧意,却有时又对的弱小之人抱有同情。 曾因经历过苦难,才知世间之不易。 * 天寒地冻,雪冷气凉,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听箫风。 陆念安坐于马车,单手拿起一块碧绿瓷石观察其细节,她越看越起劲。瓷石之说,在现代时她其实便已从师父那处听过,陆念安对它还是挺感兴趣的。 她买了三箱中等品相的瓷石,其材质虽算不上太好,但初试制作应是够用的。 陆念安向来是行动派,说干就干,从不拖沓。就是不知失去了现代的精细计算,自己能不能成功了,不过却可尝试一番。 若是失败的话,那便另想他法就是了。 “起开!死叫花子!挡着你云爷爷的道了!”街边突然传来恶吼声,“恶心死了!快滚快滚!” 陆念安闻声皱眉。 云爷爷?此人姓云? 想必全城能叫这个姓的,也就只有锦权商会的云家人了。单听声音,外头那人怕不是原主她表哥云有中? 那这可真是巧了,原主是城中人人厌恶的纨绔女,而她表哥云有中便是人人唾骂的纨绔子,二人合称——云陆双嫌。 “哟。”云有中斜眼瞥过陆家马车,冷哼道:“这不是我那陆家表妹吗?怎的出门也不给马车披红锦华铃了?莫不是爹跑娘哭没钱了吧?” 陆念安被云有中三问刀伤,直戳痛处。她记起来了,原主她娘在云家是最不受宠的主,而曾经常给云秀下绊子之人,便是云有中他爹,锦权商会的现任家主。 而如今上一辈的家族恩怨,亦是传到了下一代子辈上,云有中看不起陆念安,陆念安也厌嫌云有中。 她下了马车,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云有中,“表哥,你先莫要说我了,先把你自个管好再说吧。” 她转眼又看向那可怜的乞人,一时心顿,扭头又对云有中冷笑道:“我说表哥你啊,怎的又在欺负人?舅舅前日不是刚把你禁足了吗?难不成表哥你是偷跑出来的?” 二人双目向视,战况激烈。来啊,互相伤害啊,看看谁能饶过谁! 云有中被气得直发抖:“你!你!你!” 陆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