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瞪瞪地抱着个茶壶,脚步虚浮着荡进来,困得没边了还想着给进忠倒茶。 “照顾好自己吧,回去躺着去。” 进忠快速喝完茶,一把拎着犯困的小孩,便往进保屋子里去。进保没防备,眼睛睁开条缝,见是进忠便又继续睡觉。小柳儿爬上床塌,连拱带爬找了个好位置,和进保一样毫无睡相。 “白日里板正的和块钢板一样,怎么这样睡没睡相。” 月夜死寂,进忠回到自己屋内,关上门反身默默饮茶。此刻无人,才觉得那种别扭的感觉松懈了下来。 “现在来巴结小爷,长大了还不一定咬死谁。” 嘴上这么说着,又觉得没趣,进忠舔了舔嘴唇,压下因日趋向善而过分软和的情绪。伸手从怀里掏出卫嬿婉递来的小纸条,展开一看,眼里差点淬出火来。 “炙手可热,思之可亲,别枝可依。骗你的。” 眼下御前最得力的不是李玉,也轮不到他进忠,正是新提上来的高玉。 “炩主儿啊,你是真真闲得慌。” 他咬了咬牙,翻过纸条,小字密密麻麻却不是汉文,乃是罗刹国的文字。他在御前学过一些,卫嬿婉也学的并不精深,倒能读懂。 “长久地不见你,闷极。祥瑞之事,乃工匠不知北地苦寒,玉石受冻形变所致,陈氏已安排妥当。只待玉氏、蒙古诸女入朝。” 卫嬿婉见不到进忠,也懒得见皇帝,闷在永寿宫,便常用这种法子逗一逗进忠。 进忠心知她也苦闷,笑得温柔,一轮月光落在桌上,他伸手在虚空中接住,想来此时月夜也照在来京的玉氏新女身上,不知她是否安睡? 不提宫内各人行动,夏去秋来,冷风即将吹来下一个冬季的时候,玉氏女终于到了紫禁城。 皇帝一如往常接见使者,但颇为冷落贡女,只安排到启祥宫住着,移了金玉妍到冷宫里。 “秀英,玉妍姐姐从前也住在这里。” 不同于金玉妍的丰润,玉成妍身形纤细,羽毛般轻盈,眉眼秀美中带着轻愁,只有白到发腻的皮肤相似。 “恭小主,是庶人金氏。且金氏伪造她的贵女身份,哪里配得上与您姐妹相称?” 流利的北国话落在耳朵里,玉成妍背后出汗,秀英更是怯怯。 “是,春穗姑姑说的极是。” 她强忍着不把泪滴下来,看着春穗退下,一时却不敢开口,半晌才拉了拉秀英,低声用汉话说道: “给我拿本书来解闷吧。” “公主……” 秀英面带哀求,玉成妍躲开她的眼神不说话。沉默的氛围逼得秀英不得已去取书。 “去剪一下灯芯。” 玉成妍做大清后妃打扮,如果不看启祥宫的北国景色,旁人也不会认为她是外国来客。 她展开书,很是沉静地看着,心思早飞到很远的地方。 清庭的护送卫队与北国卫队交接无有不顺,只是有一个姓赵的侍卫偶然与自己目光碰撞,总有些隐隐恻隐。 她留了心,秀英便着意去查看,果然听到他与同僚炫耀自己消息灵通,隐约间明白玉玉妍不是受母族私下领养、混淆血脉的牵连,反而是她待四阿哥的野心害了自己。 “父王也是要我尽心扶持四阿哥,这本无可厚非。” 她这样想着,虽然怪罪父王不肯多加透露,也明白是怕她胆怯,不肯为母族办事。 后来却又听到关于祥瑞与反贼的事情,以及北国似有陈兵边界的事实。 这林林总总,叫她越听越心寒。自己是北国王族玉氏的公主,这条命都该回报母族,可是心里总有无限的恐惧和隐约的不甘,狠狠地揪住自己。 “公主,只有皇上的宠爱是您立身的根本。这宫里既有近臣之女,王孙之后,也有寻常八旗汉女出身的妃子。如炩妃娘娘那般,美丽大方,深得皇上喜爱。不也生下皇子位列妃位吗?” 随行的姑姑春枝看出玉成妍的焦虑,虽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不免劝慰许多。 这本书也是春枝送来的,可惜…… “现下启祥宫内来的是春穗,春枝姑姑怕是与我交往过密,一进宫便被寻了错处带走了。” 不知不觉书本已被捏出了痕迹,玉成妍手心渍出汗。灯光下,照出书中文字不多,只是颇多图画。 她逼着自己多看两眼,又不愿意再看。秀英剪了蜡烛,回头一看自家公主额上生汗,脸色发白的可怕,眼泪顿时忍不住了。 “公主,别看了。” 这哪里是书,根本是如何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