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撞到心里。可惜这种感觉一击即碎,进忠身子微微后仰,即使跪着也能看出躲避与厌恶。 “这几日还有些凉浸浸的,怎么还穿的这样单薄?”卫嬿婉没话也想找点话出来,脑海里的孤寂太过深刻,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抱一抱进忠。 从来有他在的时候,她都是无往而不利的。 “奴才谢炩主儿抬爱。不过奴才算错了时间,眼下不过第一次下江南,您前路光明又占尽先机,该有些一宫之主的样子,不必与奴才这样的卑贱之人搅和在一起” 进忠嘴里说着卑微的话,脸上却是眼皮都懒得瞭一下。 “公公是要不守前晚的诺言了。” 卫嬿婉怎么肯让进忠与自己拆伙,她将手覆在进忠的手上,进忠顿时反手擒住她的手腕。 “从前的手段,只有从前的人才受用。炩主儿,是奴才失了警醒,还以为炩主儿当真山穷水尽。奴才蠢笨,您何苦留痴愚之人在身边。只求炩主儿放奴才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进忠现在完全明白自己是上了卫嬿婉的套了。 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穿的是嫔位的衣服,自然推算出一切还早。只着单衣,也是想试探死过两回的进忠是否还会心软。当然了,若是原来的进忠,怕是要欢喜忠心到极点。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又聪明又愚蠢,又自私又霸道,活到哪一世都要死死地攥着身边的人。 进忠抿着唇松开卫嬿婉的手腕,控制着习惯,不去摩挲那带着暗香的细腻皮肤。 弯腰、磕头,把事实认清楚。他始终是一个随时能被放弃的奴才,而她卫嬿婉很久很久以前就变成了主子。 “我们是会安安稳稳的,等小十五成功了,你就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卫嬿婉从榻上下来,蹲在进忠面前,猫儿一样小巧堪怜。她急切地拉住进忠的衣袖,没料想跪在地上的男人把她一把挥开。 “你到底是想要什么!” 进忠的心肝揪在一块儿疼。 他想起前天晚上,卫嬿婉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回去。说什么他是装作轮值的太监乘船来的,现在回去既没船也危险。 卫嬿婉前前后后被折磨了几十年,什么礼仪,什么矜贵,早被磨得干净。她不知道怎么才能留得住进忠,干脆拉着他往床榻去。 倒不是想做什么,只是这人睡在她身边,她就感到特别安心,想来他也喜欢。 这举动把进忠吓得什么柔情都直接扔了。前世他不过是手上揩油,就心口挨了一簪子。这要是真做了逾矩的事情,等卫嬿婉恐惧的心境过了,自己不得被凌迟? 两人你拉我推,最后卫嬿婉干脆搬了个软榻躺下,把床让给了进忠。 进忠感到事情荒诞的让人发笑,丧家犬一般坐在床前脚踏上,闭上眼睛懒得看卫嬿婉。这样心神俱疲之下竟然坐着睡着了。 等到醒来,先是发觉自己身上裹了个被子,而后是卫嬿婉软糯的声音: “我算好了时间的,你现在回去不耽误事。” 一双剪水秋瞳望着自己,面颊上还带着红晕,恰如神仙妃子。进忠一时晃花了眼,往事种种又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记得自己慌忙撇开被子,在春婵要吃人一样的眼神中,迷迷瞪瞪地跟着王蟾回到御前。他心神不宁,直到看见皇后来寻皇帝,那样年轻而情深。 他突然醒悟了时间不对,这是第一次下江南的时候。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巨大的疑惑纠葛在心里。 以卫嬿婉此时此地的处境,有什么必要如此亲密地对自己? 这种在她眼里低贱无比的事情,偏偏是在杀了自己两次之后,就这样轻易地做出。是不是只要能够求生,她可以对任何人媚笑? 这不亚于把进忠的尊严放在地上狠狠地踩。 轮值一过。进忠便寻了个由头过来。他此刻都能听到因为生气而产生的耳鸣,那是愤怒的血在周身奔涌。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卫嬿婉,进忠再也压抑不住地低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想碰碰卫嬿婉,最后只是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踉踉跄跄地向后一跌,坐在地上。 江南的风,即使带着春寒也是和婉的。春婵以为他们有事情要商量,在院子外把守。此刻天地之大,于这个小院内也不过两个隔世之人在纠缠。 “上一回你把王蟾杀了,春婵也受了重伤。虽然一时得救,但落下了头疼的旧疾。我被软禁之后,她缺衣少食终于中风倒下。 按照规矩,宫里的奴才得了这般恶疾,必然是要被送出去的。我那时候身边已无旧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失去她。 皇上居然暗暗认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