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费什么口舌。 “你打我?”戚凤箫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凝着他。 除了幼时被余嬷嬷打过屁股,便没旁人这样打过她了,戚凤箫一直不知该羞还是改气,雪颊红如春桃。 “打疼了?那给你揉揉。”宋玉光大手托住她后面那片裙料,掌心热度透过衣料渗入肌肤,戚凤箫的脸越来越烫。 她拧了一下腰,拍开他作乱的手,正要坐到对侧去,便听翠浓在外头唤:“少夫人,船靠岸了。” 不知怎的,船舱里莫名旖旎的氛围让她不敢回头,她整理好面纱,戴上兜帽,遮掩住发烫的面颊,掀开锦帷出去。 站到岸上,回眸一看,正见长风扶宋玉光出来,他头上也戴着兜帽。 翠浓看看戚凤箫,再看看宋玉光,眼神满是不解。 船舱里明明比外头暖些,怎的一个两个都戴着兜帽出来? 对上翠浓疑惑的眼神,戚凤箫舌头轻舔了一下齿尖,目光闪躲。 李绮玉倒是言而有信,说送赔礼,当真送了丰厚的赔礼来。 听说伯夫人犯了心疾,在床上躺了几日,宋玉光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戚凤箫摇摇头。 “我写了信回去询问,母亲不要我回去,说是不严重,就是累着了,歇两日便好。” 她又不是大夫,回伯府去有什么用?再说,从前也没听说伯夫人有心疾,那心口疼的毛病多半是赏花宴气出来的。 戚凤箫大抵能猜到原因,只在心里叹了句,自作自受。 后晌,天上飘起雪絮,戚凤箫穿着绣缠枝山茶襕边的夹袄,坐在熏笼侧,探身往窗外瞧。 “今年的雪是不是落得早些?”戚凤箫扭头问翠浓。 翠浓端着针线筐,笑应:“可不是?梅花开得也早,早上听院里洒扫的小丫头说,园里的梅枝已经开始结花苞了,红红的一点,可好看,少夫人可要去瞧瞧?” 戚凤箫听着意动。 她怕冷,从前冬日里也没有很保暖的锦袄貂裘御寒,便很少出门,能在屋里窝一整个冬天。 眼下却不同,她穿得暖,还有鎏金的手炉给她握着,去哪里也不必怕冷。 “好,我去折几支回来插瓶,看能不能催出花来。”戚凤箫应着,合上书卷,起身去去架子上银红色滚狐狸毛的氅衣。 翠浓则放下针线筐,备好手炉递给她,伺候她换上外出的鹿皮靴,一道往园子里去。 宋玉光去寒苑让陈太医施针,岁苑里丫鬟婆子都在屋里烤火,静得很。 地上已积起一层薄薄的雪,戚凤箫踩在雪面上,听着轻轻的咯吱声,望向不远处一大片梅林。 待梅花开了,她要带一口罐子来,装些梅花上的雪回去烹茶,世子应当会喜欢。 还能叫玉莹她们来赏梅,去鉴湖里捉几尾鱼烤来吃,只是须得搭上棚,否则太冷了。 梅枝细瘦欹斜,像一副自然天成的水墨画,极美。 翠浓望着穿梭林间,时而驻足仰面折花的戚凤箫,微微惋惜,少夫人生得这般好,性子也好,可惜身世不好,否则必有一位真心爱慕她的郎君,一世待她好。 如今,少夫人看似过得快活,实则与她一样,是看不到前路的。 戚凤箫细细寻找,竟找到一支已然开花的,虽只开了一朵,上头沾着薄薄雪色,美得玉洁冰清。 “翠浓,你瞧,多好看!”戚凤箫拿给翠浓看,又道,“回头插在花觚里,细细养几日,定能开上几朵。”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隐隐听见箫声,戚凤箫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眉眼间染着笑意:“世子回来了。” 捧着花枝入门,正好瞧见宋玉光立在窗畔。 他面朝半开的窗扇,却瞧不见雪,戚凤箫听那箫声里,透着雪满关山、铁马冰河的气势,也替他惋惜。 一曲终了,戚凤箫捧着花枝,走到荔枝木花几侧:“方才去了梅园,竟寻到一支开花的梅枝,虽只一朵,却极清艳,本舍不得摘的,却想养在屋子里,让世子也闻闻梅香。” 宋玉光手持紫竹箫,循声走过去,俯低身形轻嗅,却是嗅她松松绾就的云鬟。 “确实香。”他轻叹。 戚凤箫见他没正行,推了他一把,却被她顺势捉住手腕。 宋玉光抬手,将紫竹箫塞在她手中。 戚凤箫目光掠过紫竹箫,落在他脸上,不解其意。 只听他问:“想不想学?今日无事,我教你。” 学会了,也能吹得像他一样好听么?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