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通房丫鬟铺床暖被,他没有么? 戚凤箫望望窗外,没看出有人会进来服侍的迹象。 该不会,他平日里没让丫鬟近过身吧? 回想他方才甩开她手时,仿佛被烫着的模样。 戚凤箫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默默在心里记下,世子爷不喜旁人近身,尤其是女子。 一息间,她退开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保证不会唐突到他。 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目光越是忍不住往他身上落。 世子爷背影挺拔修长,肩膀宽直,腰却精瘦,比她也粗不了许多。 虽是习武之人,却绝非五大三粗,颇为赏心悦目。 余嬷嬷说过,见到俊美的男子,大大方方欣赏便是,就像男子欣赏美貌的女子一般。 戚凤箫从前没觉得男子有什么值得看的,这会子倒微微有些意动。 “世子,我可以捂住眼睛,或是背过身去。”若她这般说,能不能骗过世子,悄悄躲在一旁看? 不该看的,她肯定不多看一眼,她有分寸。 戚凤箫想试试。 可瞧见世子面色一寸一寸冷下来,眉心轻颦的模样,她又不敢招惹。 “世子爷。”戚凤箫另想了个法子。 她侧眸望望燃得正旺,烛花哔剥的龙凤花烛,语气犹疑:“母亲说龙凤花烛须得燃整宿,不能灭,否则不吉利。” 宋玉光从前没忌讳过什么,如今更不惧。 “灭。”他冷冷吐出一个字,仿佛耐心将罄。 “是。”戚凤箫连连颔首,不敢再耽搁。 明知他看不见,她仍是把所有烛火都熄灭。 听着她在屏风外走动的脚步声,宋玉光自顾自解下外袍,着中衣,摸索着躺进薄薄紬衾。 烛火尽数熄灭,屋内骤然陷入黑暗,戚凤箫眼睛一时未能适应。 她循着屋内陈设的大致轮廓,摸索着往内室走,只觉她自己也成了半个盲人。 从前稀松平常的事,这会子有了宋玉光做对比,她忽而觉着看不清的感觉很新奇。 唇边笑意尚未漫开,忽闻咚的一声响,她足尖踢到了没留意到的矮凳。 “咝。”她轻声吸气呼痛。 床帐里传来极低的一道声音,似乎是嗤笑。 有什么好笑的?! 戚凤箫不服气,撇撇嘴。 可人在屋檐下,她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她抬起那只脚,缓了片刻,疼痛减轻,才继续往床边走去。 眼睛慢慢适应,她能辨认出宋玉光躺在红绡帐里,高大的身形霸占着外侧大半张床。 何意?让她睡里侧,还是挡着不许她入内? 若是夏日里,她睡外间短榻也无妨。 可眼下已过寒露,夜凉如水,睡在偌大的外间,她非冻病了不可。 她可以委屈自己代替嫡姐嫁进来,却不会处处委屈自己。 若开口问世子,多半会被拒绝入内。 戚凤箫干脆不问,只当他已睡熟。 黑暗中,她缓缓撩开软帐,单膝跪在床外侧边缘,探出一只脚,试图从他腿上跨过去。 她矮下身子,柔软裙料一重一重堆叠在他身上。 隔着薄薄紬衾,宋玉光却能清晰感受到她的举动。 只是,他以为戚凤箫要做什么过分的事。 “戚小姐。”宋玉光沉声唤。 他骤然出声,惊着戚凤箫,她腿支撑得不稳,登时跌坐在薄衾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余嬷嬷说过,若是不小心惹到上位者,道歉一定要快,姿态一定要卑微,这样才可能最大限度换来从轻发落。 比如眼下,她已经不求能睡在床上,只求世子看在她谨小慎微的份上,别改变主意,把她一个人丢下。 短短一瞬,戚凤箫已想好,若他当真动怒要走,她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没脸没皮扑在他身上,让他走不掉。 宋玉光深吸一口气,很想把她像从前那些爬床的丫鬟一样丢出去。 可她是贵女,名分上还是侯府求娶的世子夫人,且她身上还有他没探清之事。 他不能。 宋玉光忍了又忍,支起上身。 就在戚凤箫咬着唇瓣,狠下心,准备环住他,不许他走时。 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