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夜还不过半,洗澡不久的陈慈又再度钻进了浴室 许敬南趁这个空隙从床上翻身起来,从一地凌乱里找到自己的裤子,有条不紊的往身上套,随即赤着上身往木椅坐过去 他点了一根烟,女士烟,陈慈的 烟身很细很细,就像女人的胳膊,女人的腿,女人的腰,他好像很难从刚才的愉悦里抽身出来,即使他将要决然的抽身离去 沉沦和抽离两种情绪在心里拔河般的较劲儿,给他心脏划上一道又一道撕裂的伤口 他听着一墙之隔的水声,木然的坐着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相较傍晚,已经凉了不少,甚至带着一点儿潮湿,吹散了他一身的黏腻 指尖的烟丝在乱风里疯狂的烧,即使他没抽,也燃得很凶,很快见底,一旁的浴室门突然打开 陈慈的发梢在滴水,见他穿了裤子坐在椅子上,很意外 “要走?” 许敬南摇头又点头,声音沙哑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陈慈没有意识到他话中的深意,只是微微点头 她像是累狠了,躺回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将被子里外又换了一遍 心下满意,舒服的拉过被子盖上,换了个姿势,将脸对着许敬南闭了眼睛 屋内私密的气味裹挟着尼古丁,缠绕在鼻尖,许敬南静静盯着眼前的睡脸看 半夜静得时间快要停止,他听着陈慈的呼吸逐渐变得柔和绵长 长发被她规整的散在脑后,铺满了一个枕头,平常的脸又冷又傲,睡着了却温和,像一只退了壳的贝一般柔软,躺在那里,安静得像没有呼吸 有好几次,许敬南都想伸手试一试,却又屡次收回手,最后摸出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睡脸 许敬南在床前一直看着陈慈呆坐,他没看时间,也没算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女人呼吸平稳之后,夜里的风凉了又凉,中间还落了一场雨,后来又停了 等他出门的时候,门前两颗老树经历一夜风雨,树叶被打落不少,厚厚的堆在地面,屋前原本干净的石板路变得面目全非 这一夜的风雨席卷了整个西南,许敬南在一地凋零的夜色里裹挟着寒意一路南下 第二日,陈慈再度睁眼的时候,木椅正对着床前,上面空空荡荡早已变得冰凉,没有关的窗户飘进来不少细雨,将书桌浇湿了大片 画画的宣纸被裁下一截压在桌上,米白色的纸张被夜雨浸润大半,被晨风吹得飘飘忽忽 陈慈抬脚走过去,一行小字跃然眼前 ——阴天快乐陈慈,等我回来。 换季的雨下得突然,也下得冰冷,好像是一次反噬 卧室内的窗台、书桌、帘子、地面全有雨水的痕迹,站在其中,连人也逐渐变得潮湿 陈慈的心慢慢往下沉,她突然意识到,昨晚男人说的要走和自己理解的要走似乎是两码事 他说的走 走得远,走得决然,走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