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南不太肯定,他开始恍惚起来,甚至油然而生一种错觉 她坐在这里不会就为了看他吧 不过一秒,这个念头就被他疯狂压抑住了 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随即转念又一想,她老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万把块钱的债,她也不用盯得这么紧吧 闪着尾灯的车子在视线里越摇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街角,陈慈才从躺椅上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陈慈没事就拉着外婆坐在门口晒太阳拉家常,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 慢慢的,她开始摸清了许敬南出车的时间,加上早上最早的那一趟,一天是跑三个来回,除了最早的那趟出车,其余的几乎陈慈都会瞧见,男人的视线开始总会和她对上,后来开始变为躲避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后,车子常在,但收费的人却换了一个,陈慈隔窗瞧着,变成了一个带伤上岗的跛脚中年男人 起初她以为只是正常交班,没太在意,只是在心里想,要是下一趟再看不见他,就不再守着了,可班车跑了几天,她仍旧坐在门口 几天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许敬南是真的不在这趟车上收费了,除了那串电话,她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人,去问李耐静,又显得有点刻意,她并不想 太阳落下去,浅金色的光打满墙壁,晒干的黑色夹克还晾在卧室的阳台,被晚风吹得晃晃悠悠,在侧墙上映出长长的黑影 露台上的金鱼尾巴一甩,转过身来对着陈慈不断地吐着泡泡,布鲁布鲁,冒起一串串涟漪 陈慈弯腰盯了它一阵,不甘心的摸出手机,打出一串问句,呆站片刻后又一个个的删除,若无其事的放回兜里 妈的,感觉真像个催债的了,这么上赶着问一个男人的行踪 一瞬间有些自暴自弃的愤怒 想睡个男人而已,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扭头躺去床上,撒气似的将被子拉过来一股脑盖过头 夜黑着,脑子里却无比的清明,欲望的河流浑浊不堪,以最原始的方式在她体内疯狂的奔涌 压抑一阵无果,又干脆放弃,翻身起来去了阁楼 画架还是不久前她摆放的样子,从桌上随意捡了只炭笔 画什么几乎不用思考,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人体动态是很多艺术生都要学习的基础知识,裸/体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可柔可刚,变化丰富,经常牵一发而动全身 画画,特别是素描,不仅要掌握静态的人体,更要对动态的人体了如指掌 从头与颈、到躯干、到手臂根部、上下四肢,更全面的,不同维度的来了如指掌 而人体动态又属运动时更加的明显 陈慈快速落笔起形,根据脑海中的样子,寥寥几笔,男人熟悉的身影慢慢跃然纸上 她自然的略去五官,反而将男人的躯干增加了许多细节 边画边感叹,男人的头身比真的很优越,比她画过的大多数男人都要优越,手臂和腿上的肌肉线条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和流畅 她接连画了几张 酒吧里打架的许敬南、靠着椅背收费的许敬南、蹲在地上吃泡面的许敬南、在医院里裸露着上肩缝针的许敬南 手里的炭笔猝不及防的顿住 他肩膀上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起那道血气翻腾的伤口,和加水站看见的布满伤疤的手臂,陈慈陷入短暂的沉思 她依旧琢磨不出来,什么的事故会导致那样别具一格的伤口形状 短暂思索后,她又从换纸重新动了笔 她尝试靠想象去除男人的衣物 她画过很多裸体,这是大学的必修课之一,她自认这并不难 可动笔越多,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无论她怎么走线,都觉得笔下的躯干对于男人而言还是差点意思,最后无奈停了笔 她尝试回想自己最近画过的人,心里算了算,时间比较靠前的就是高阳,可是高阳身体偏瘦,她动笔几次就没有兴趣了,和眼前的男人实在没有可比之处 她又想起曾经找过的健身房男模特,可他们的身材都是经过刻意锻炼的,太健硕,健硕得都有点精致过头,每根线条都像经过刻刀精心雕刻一般,陈慈找不到缺点 相比之下,画下的男人身上都是缺点,他的肌肉线条浑然天成,没那么完美,却很吸引人,也不可比 最后,陈慈烦躁搁了笔,那张画了一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