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像光一样。 出于人类靠近温暖的本能,他回应了那个就像是光芒一样的人。他的手依旧颤抖着,却挣扎地伸了过去,抓紧了她的手—— 十指紧扣。 那股温暖瞬间从他的指尖拾级而上,从他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最终来到了他的心脏。 他曾经死亡了的、如今却又奇迹般地重现生机的心脏。 在那一刹那间,他的心脏好像突然燃起了一阵燎原的巨火,将那曾经让他绝望得看不见明天的坚冰尽数融化。火焰本该是热烈却也攻击性极强的存在,此时却显得那么温柔,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中输送着热量—— 冥冥之中仿佛抓住了什么,诸伏景光的大脑中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明。他仰起头,竭力调整起自己那已经因为泪意而有些失焦的眼睛—— 他的唇瓣却突然触碰到了一片温热。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片寂静的世界当中,只有心跳声正不断回响。 他伸手,圈住了面前的人。 圈在她背后的手为她戴上了那条星空蓝宝石项链。 他突然觉得…… 早该如此的。 起初,是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诸伏景光突然有些茫然地想到,他们终于不用再隔着生死的沟埑了。 太好了。 泪水终于轰然决堤。 * 正如萩原研二以松田阵平作为锚点、与“警察”捆绑起来,让自己恢复了自我人格一样,诸伏景光也用了千岛鹤和那串项链作为锚点,与“卧底警察”捆绑起来,找回了自己与千岛鹤共同的信仰。 但失去的记忆就是失去了,哪怕潜意识或许察觉到有这样一件事情存在,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洗脑实验的效果本来就只能被覆写而不能逆转,想要找回记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诸伏景光坐在安全屋里的床边,静静地听着千岛鹤正讲述着的,他的人生。 那些构成了“诸伏景光”这个人的人生。 7岁,父母双亡,患上失语症,与长兄分开,被在东京的亲戚收养。在东京遇到了帮助自己走出失语症阴影的最好的朋友,降谷零。 16岁,在一起抢劫绑架案中救下了当时陷入危境的千岛鹤,从此与降谷零一起,同千岛鹤的关系逐渐熟络了起来。 18岁,和降谷零一起去读了东都大学,与千岛鹤短暂分开,但依旧时有联络。 22岁,大学毕业,和降谷零一同入读警校。与千岛鹤重逢并成为同期,连同另外几个同期一起成为警校当中有名的刺头,将警校生活过得相当鸡飞狗跳。他还抓到了当年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他迎来了自己崭新的人生。 警校毕业,签了保密协议,进了警视厅公安部。捏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参与卧底训练,并迅速通过曾经那位已逝卧底前辈的渠道成为打入组织的一颗钉子。 23岁,成为组织里屈指一数的狙击手,获得象征生命之水的代号,苏格兰威士忌。 在组织与千岛鹤再次重逢,她获得了代号帕图斯。在另一边加入情报组的降谷零也早已获得了代号波本威士忌。 24岁,卧底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升职成为了警部补。 25岁,千岛鹤以“帕图斯”的身份走向死亡。 26岁,卧底警察身份暴露,后路被警视厅里的内鬼尽数切断。他用枪打中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尸体”被利口酒带走,送进了实验室。 “……” 依旧什么都回忆不起来。诸伏景光转头看向千岛鹤,蓝色的猫眼好像在无声地询问。 几乎就在眼神交汇间,千岛鹤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这里是没有什么照片的……那几个混蛋同期的资料我手上也都没有保存。零哥现在又失踪了,如果你实在想找的话,或许只能日后去警校看看了。” ——鬼佬说不定还有。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那个独特的、如果被教官听到肯定会被罚写检讨和扫澡堂的挑衅性的称呼,一瞬间仿佛让千岛鹤穿越了时光。 她愣了愣神。 而那双温柔的湛蓝色眸子依旧在注视着她。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天,没有任何其他人发现诸伏景光已经恢复了自我人格。 然而千岛鹤却在波洛咖啡厅的门前,这次见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