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莲完全被吓住了,她没见过这样的卢意远。 她来做卢意远的贴身侍女有段时间了,他对每个下人都亲切和气,即使偶尔有人犯错,他从没露出生气的样子。 可刚才,卢意远像是发怒的修罗,眉毛立了起来,眼睛都气红了。 冬莲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卢大人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卢意远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 冬莲离开后,卢意远久久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他不清楚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欺负姜琼音。 这算什么保护她的安全? 连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都敢得罪,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卢意远有点懊悔,是他太大意了,以为把姜琼音接到了自己的身边便没有人敢轻视她,不想还是有人对她出言不逊。 将今日做过的工作记录在册,卢意远躺到床上,计划明天要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要早点去跟姜琼音道歉。 第二天清晨,他去厨房吩咐做了点新鲜的点心。 去年的水灾发生后,他将大部分细粮拿去换成了能供更多人吃饱的粟米,所以点心的材料种类不多,糯米粉和糖的量濒临告尽,果仁、酥油和蜂蜜更是紧俏货。 卢意远认为道歉需要大把的诚意,于是吩咐大把加料。 厨房做了四块胡麻酥蜜寒具、四块白马豆透花糍。点心们个个胖乎乎,像小猪一般圆润。 将油炸的寒具包起来,透花糍放入食盒,卢意远脚步轻轻,来到姜琼音门外。 这时才寅正,姜琼音还没起床。直接敲门会吵醒润州城的大功臣,而且男子进入女子的闺房也颇为失礼。 昨日姜琼音刚刚被蔡子方奚落挖苦,他不想她的误会加深。 他想告诉她,在他心中,她不是供人亵玩的风尘女子,是能够拯救润州于将倾的英雄。 坐在门外的回廊边耐心等待,卢意远冥思苦想。 到底该如何提高姜琼音在他府中的地位呢? 卯正时分,姜琼音打开房门,想叫小丫头来取走换洗的衣服。 门外已经有其他人在了。 卢意远坐在她房门外的回廊边缘,靠在柱子上打盹。 他怀里抱了个纸包,像是包了些点心在里面,腿边还有一个小食盒。 姜琼音一直没有机会端详卢意远的脸。 以前他的总是处在高处,即使与她面对面而坐,姜琼音要分出一半精力思考如何用古人能理解的话语解释空间的作用,又不至于得罪高位者被古人伤害。所以对于目前能掌握她生死之人的容貌,反倒没精力在意了。 少年其实生得很好看。 卢意远眉似染墨,唇如点朱,一头秀丽的黑发高高束在白玉簪中,一身深棕色骑装反倒被他穿出了些许书卷气,可他并不文弱轻狂,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更衬得他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姜琼音曾读过书中对古代俊美男子的描绘,此时都有了可供想象的脸。 她轻轻咳了一声。 被她的咳嗽声吵醒,卢意远睁开眼睛。 看清面前的人,他忙站起来。 怀里的油纸包滑落一半,他惊慌失措地紧紧抓住。 “姜姑娘,我是来道歉的。” “怎么了?” 卢意远哪里得罪了她,她毫无头绪。 “我听说了,昨天晚上蔡子方对你出言不逊,实在是对不起,我会命他向你赔礼道歉。” 原来是这件事,卢意远不提她都忘了。 那个虚张声势的小土豆,还没有她个子高,她压根没放在眼里。 “卢刺史不用在意,这种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 姜琼音懒得跟这种烂人一般计较,打嘴仗她还没输过。 如果要动手,那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卢意远见她确实不放在心上,也稍稍安心。 “我和你一样,也是最近才来到润州。那人是润州原来的官员,看来官员队伍中混着许多奸佞小人,今后我会将他们逐个清除出去。” 姜琼音点点头。 “只要他不妨碍我种植小麦就好。” “他胆敢如此,我决不轻饶。” 说着,卢意远将点心递给她。 “虽然是他犯错,但我也有失察的责任,毕竟是我没有看管好下属。这是我今天早上让人去做的点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