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日子很快又恢复平静。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景仁帝下令杖刑萧云祁仿佛是个讯号,没过几天,就有人在朝会中弹劾萧云祁。 萧云祁这个大理寺卿铁面无私,不畏权势,再大的官犯了事,到了他的手里也得脱层皮,更遑论借着这些大官之名敛财的家人了。 所以,这些年他树敌颇多。 以往景仁帝宠信他,无论他多么张扬,景仁帝也从不罚他。但现在风向变了,景仁帝不仅重重处罚了他,甚至之后过了半月也未曾对他的伤势有过半句关心。 都是人精,众人观望了一阵子,发现景仁帝似乎真的厌弃萧云祁了,往昔那些结了仇怨的人便彻底撕 虽然也有人为萧云祁辩驳,但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 这助涨了那些人的气焰,越发嚣张,那气势,恨不得将萧云祁挫骨扬灰。 朝堂上每天不断打着嘴炮,萧云祁所在的小院子却一片宁静。 萧云祁身上那点伤早就在云初念的照顾下康复了。 书房内,云初念慢条斯理的为他磨墨,萧云祁在纸上落笔写下一连串的名字。 这些名字云初念都很耳熟,这些天已经 从玄逸口中听到了无数次。 这些都是最近这场风波中为他说过话的人。 这里面有一些人是璃王一派的人,为他求情天经地义。但其中还有几个却是先前并没有多大交集的人。甚至还有两个人他曾和对方有过一些小过节。 萧云祁停了一会儿,想了想,又在后面落下一个名字,但他很快又在名字后面标准了一个圈。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云初念微微挑眉:“王承安?你觉得能拉拢他??” 她拔高了声音。 萧云祁先是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我还摸不准他现在的立场。” “他难道不是李澈的人吗?”云初念将两人之前见面的事情告诉萧云祁,“我知道王承安非常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但是拉拢他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得不偿失。你确定要在现在去冒这个险吗?” 她也曾想过招揽王承安,但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后来去青州又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等回到京都,又发现李澈在珍馐楼和他见过面,她就渐渐淡了这个心思。 “我知道李澈想招揽他,但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同意。”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暖玉,玉佩上面的绳结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块玉佩是王承安给我的。” 云初念娥眉微蹙,不明白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这次离开京都前,曾暗中来见过我一面,并交给我这块玉佩。他先是同我聊起荆州和北凉的这场战役,之后又自然而然过渡到璃王和靖王的争夺上。听他话里的意思,隐隐有投靠璃王的打算。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他和靖王合谋好的手段,想以此来取得我的信任。但后来他向我讲了一段往事。” “什么事?” “我也是经过这次会面才知道,原来王承安的外祖一家竟然是北凉的人。当年大周和北凉的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三年,接连不断的战火导致边境生灵涂炭,百姓们流离失所。他外祖一家也在战争中蒙难,只余下他母亲一人活了下来,并阴错阳差逃难到了荆州的地界,但她的运气不太好,很快就遇上了巡防边境的大周士兵。” 云初念屏气凝息,等待他的下文。 “她被人当做是奸细抓了起来,原本是该处以极刑的,但也是她命不该绝,那日京都送来的信正好送到军营,我父亲从中得知祖母为他和母亲定下了婚约,并订好了婚期。” “他一时高兴,便心生怜悯,问清缘由后做主放 了她,之后更是帮人帮到底,为她伪造了一份荆州百姓的户籍,并送了她盘缠,让她离开荆州,没想到她后来竟然做了永安伯的妾室。” 说着,萧云祁自己笑了起来:“父亲这些年救了不少人,早就将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她一个妾室不能抛头露面,所以父亲也不知道她给永安伯做妾一事,但她却将此事铭记于心,并且告诉了儿子,耳提面命叮嘱他,有机会一定要报恩。” “得知这个故事后,我去了问父亲,他想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王承安并没有扯谎。 云初念:“所以……王承安是因为父亲对他的母亲有过救命之情,所以才想投靠璃王的?”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这样的。” “你相信吗?” “……” 萧云祁这次沉默的比较久。<